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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上哪有个薛平贵?

发表时间: 2024-03-31

晚上金娃娃的寓所摆了双台。

张大帅的老婆儿子都留在上海租界上,独自一人来安徽赴任,路过芜湖,在金娃娃这里过得很惬意,脸上气色很好。

酒菜丰盛,地上摆着许多橘柑、嫩梨和糕点、饼干,是金娃娃送给张大帅的副官路上吃的。

又送了一批土特产:“胡玉美”的辣椒豆瓣酱,枣泥麻饼,雨前清茶,火腿,咸鱼等,整整装了一网篮,是送给薛磊和江寒的。

哗啦哗啦的麻将声震人耳膜。

除了张大帅、金娃娃,还有个年轻标致的烫发女人,穿的月白色旗袍,瓜子脸,长得小巧玲珑,是金娃娃的干妹妹,薛磊和江寒都不会打,去看呆会演出的准备了。

“乖乖的,三缺一!”

张大帅的手在那年轻标致女人腿上一拧,那女人娇笑着不答应。

一个副官过来坐了空缺的位置。

旁边桌上是当地的要人,也凑了个整数。

张大帅洗着牌问金娃娃:“今晚唱哪出啊?”

“王宝钏苦守寒窑!”

金娃娃笑着扔出一张牌。

“你不是等到了我这个薛平贵了嘛!

张大帅拧他的脸。

金娃娃笑着躲避道:“世上哪有等到的道理!”

张大帅道:“要是银娃娃还在就好了,他和你,一个杜丽娘,一个春香,想当年......”他哼哼哈哈起来。

金娃娃脸色一变,道:“你若还想着他,就别想听我唱了!”

“寒窑哪有菱花镜?

水盆里面照容颜。

[哭头]啊......容颜变!

[摇板]十八载老了我王宝钏。”

厅堂里金娃娃咿咿呀呀的唱声让薛磊和江寒也迷住了。

“比北平名角唱的也不差嘛。”

江寒对薛磊说。

“讲什么节孝两双全女儿言来听根源大姐许配苏元帅二姐许配魏左参惟有女儿我的命运苦 彩球单打平贵男先前道他是个花郎汉......”薛磊跟着哼起来。

两人听了一会,悄悄说了些什么,出了厅堂,偷偷往那小弄去。

前面热火朝天,这里却黑灯瞎火。

“嘘!

你听。”

江寒拉住薛磊,“这里也有人在唱。”

“薛平贵虽贫穷志气不小,凭武艺去投军报效皇朝。

走向前我把这窑门闭了,等薛郎回窑转细问根苗。”

两人面面相觑,难道有两个金娃娃?

两人偷偷踅摸进去,黑漆小门居然开着,躲在大槐树下望过去,张师爷提着明角纱灯在说什么。

“别唱了。

这嗓子,己经废了。

世上哪有个薛平贵?

你好好睡觉。

喏,这是药。”

“我不要吃药!”

一个男子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哎呀!”

江寒脚一扭,薛磊忙扶住她。

“是谁?”

门里的人急忙出来,张师爷道:“薛少爷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里面住的究竟是什么人?”

“是薛郎么?”

里面忽然转出一个瘦削的身影,头发长长地披在肩上,“是薛郎!

是我的薛郎!”

“薛磊,我怕!”

江寒躲在薛磊后面,叫起来。

“不许造次!”

张师爷拦住那人,灯光照出他苍白憔悴的脸,“这不是你那个薛郎!”

“是薛郎!

不识薛郎是薛郎!”

那人浓重的芜湖话里,江寒只听懂这两句。

“《红楼梦》六十二回,写宝玉过生日,道出黛玉的生日是二月十二花朝节,是百花的生日。

绛珠仙草,原来也是花神。

桃花源就是一个清静避世安居乐业的地方,而在乌托邦,权力和等级不可或缺。

桃花源里的恬静安乐,自然而然,乌托邦里的美好生活,出自安排,秩序谨严。

二者的本质区别,或许就在这里。

《葬花吟》是大观园诸艳之归源小引,故用在践花日诸艳毕集之期。”

那个人忽然走出来,手里执一本《红楼梦>,“薛郎说的,清末护花主人云:‘人而不为时辈所推,其人可知矣。

’黛玉不得于舅母、姐妹,曲高和寡,其孤傲乖僻,只在宝玉眼里是人品才情全五分;她总悲叹‘风刀霜剑严相逼,固有孤女的苦衷,但她细微处的不会做人则雪上加霜,在客观上最终造就了花落水流红,不可挽回的爱情悲剧。

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是很有头脸的人物,差不多的主子还要让她三分。

初来贾府的薛宝钗对周瑞家的极谦逊客气,满面堆笑让:“周姐姐坐。”

其他贾府姐妹呢?

也不托大。

薛姨妈托周瑞家的给各位姑娘送宫制堆纱花儿,迎春、探春的态度是:忙住了棋,都欠身道谢,命丫鬟们收了。

这礼数不但是对周瑞家的,更传达着对薛姨妈的谢意。

其余各人虽不一定真喜欢,也都收了。

最后轮到了黛玉。

黛玉在这里的态度很有意思。

她不像其他姑娘,只命丫鬟收下,却“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这种写法名为“空谷传声”,委婉曲折地从侧面说明其实在这些姑娘奶奶中,只有她才是唯一认真对待宫花之事的。

发现只剩了两枝,便问道:“还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了。”

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黛玉初进府时,可谓“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而且她也是富贵出身,不会不知这等奴才的厉害,更不可能轻易忘记对长辈的礼数。

但她还是太强首了,火气一上来,必要悉数倾吐方才痛快。

一路行来,尽管开头小心再小心,但时间长了,还是露出了真性情,前功尽弃。

她做人无意讨口彩,但在如鲁迅笔下铁屋般令人窒息的封建大家庭中,取法乎上,仅得其中,不努力经营己是万万不行的,遑论使小性儿!

周瑞家的“一声儿不言语”。

读者自可想象,她会“随意”地将黛玉的反应报与王夫人知道。

王夫人本就不大喜欢黛玉,这下心里就更植了过结。

无数如此这般的梁子加起来,黛玉的处境就堪忧了——而这还是黛玉刚入府不久的事。

得罪宝钗酿心结到了第三十一回,黛玉得罪的就不是奴才,而是宝姐姐了。

当时,姐妹们正乐成一团地拿湘云开心。

宝钗笑道:“她还更爱穿别人的衣裳……”黛玉道:“这算什么。

惟有前年正月里接了他来,住了没两日就下起雪来……这算什么”——宝姐姐还没说完,黛玉就忍不住出来截话了。

语气显然又太冲。

黛玉之好得罪人,就体现在此种有口无心处。

假若黛玉是“笑道”,那么听上去就会和缓得多。

可是黛玉显然没顾上笑。

要知此时王夫人在旁边坐着,把一切都摄入眼中。

在此之前,在第二十八回,宝姐姐心里己郁结了块垒。

在那一回,宝玉去瞧黛玉,受了黛玉的气,但宝玉并不着恼。

不久后,宝钗也进来,笑道:“我告诉你个笑话儿,才刚为那个药,我说了个不知道,宝兄弟心里不受用了。”

林黛玉道:“理他呢,过会子就好了。”

宝玉向宝钗道:“老太太要抹骨牌,正没人呢,你抹骨牌去罢。”

宝钗听说,便笑道:“我是为抹骨牌才来了? ”说着便走了。

这一大段真真好看,实是细笔暗写,伏波汹涌。

宝钗的两个“笑”,内里实是带着一点辛酸的。

“那个药”,指的是宝玉听到王夫人很难得地关心黛玉后,急忙说起的一个贵重方子。

但无人信他,即使信,王夫人也不上心,只说他“放屁,什么药这么贵!”

无奈之下,宝玉逼着恳请王夫人去问宝钗,因其兄薛蟠曾讨这个方子配得了药。

宝钗以“我不知道,也没听见”轻而易举地搪塞过去了。

满屋子只有宝玉一人在为黛玉的身体担忧,宝钗再端庄守分,心底也由不得生些暗暗的醋意吧。

因此硬生生插入二人世界中的宝钗的第一个“笑道”,就由不得带了些搭讪意味。

偏偏黛玉又全不解对方心底的酸苦尴尬,更不明其隐曲萦纡的心计。

她无所谓的甩手掌柜式回答“理他呢”反更衬出她与宝玉是何等融洽无间。

宝玉只希望与黛玉单独待一会儿,故而没有礼貌地赶宝钗走。

一旦见了黛玉,其实挺会做人的宝玉就把什么都忘了,竟如此不把宝姐姐当回事——于是宝钗第二次的“笑道”,则更无趣,更酸苦,也更悻悻了。

得罪世人花落去看来,黛玉是永远不会改变她目无下尘、孤标傲世的性情的。

到第二十九回在清虚观打醮时,宝玉发现一个金麒麟,宝钗道史大妹妹有一个。

黛玉冷笑道:“她在别的上还有限,惟有这些人戴的东西上越发留心。”

平心而论,黛玉确是过于尖刻了。

又在第三十七回,大家闹成一团,分韵课诗,相互恭维。

“宝玉说探春的好,李纨才要推宝钗这诗有身分,因又催黛玉。

黛玉道:‘你们都有了?’说着提笔一挥而就,掷与众人。”

——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掷”呢?

而且“掷”的对象还是“众人”。

在座的都是小姐奶奶,这般的狂傲,众人虽能理解是出于本性,但即使爽朗如探春、持重若李纨,心底怕都不会太愉快的!

很明显的证据就是,在前后几次诗会上,李纨对宝钗的推崇都远高于对黛玉的欣赏,即使在宝玉鲜明的暗示下也罕见地坚持着这个立场。

清末护花主人云:“人而不为时辈所推,其人可知矣。”

黛玉不得于舅母、姐妹,其孤傲乖僻,曲高和寡,只在宝玉眼里是人品才情全五分;她总悲叹“风刀霜剑严相逼”,固有孤女的苦衷,但她细微处的不会做人则雪上加霜,在客观上最终造就了花落水流红、不可挽回的爱情悲剧。”

薛磊和江寒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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