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集”行霜扯嗓,父母被她的声音吸引,转过身蹲在她面前纠正道:“霜儿,是弟,不是集。”
江行霜好歹是个活了几百年的长舌鬼,适应能力强,皱着小鼻头,努力张口发清音色:“……滴……弟。”
“哎呀,霜姐儿真聪明了。
还是跟弟弟好啊,叫清楚的第一个字就是“弟”。”
江怀璟听了兰嬷嬷的话,眼里冒出小星星,十分开心地凑上前亲了行霜一口。
“璟儿也跟姐姐最好。”
行霜擦了擦他的口水,还在努力扯嗓发音,最后在父母的希冀的眼光下,“爹娘”二字都清楚地叫出声,夫妻二人乐得眉眼笑开。
“爹娘,我回来了”一道有些矫揉造作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房门下出现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行霜的姐姐江行宜芳年九岁。
身形纤细且单薄,着一件鹅黄绣花披袄,五官半开未开,却也能瞧出她遗传了娘亲温婉的眉眼,烟眉蹙蹙,眼梢微挑,一双猫儿琥珀瞳大有风情。
江行霜跑过去抱住姐姐的腰,邀宠似地仰头发声:“姐姐。”
少女一瞬错愕,而后面露喜色:“霜儿!
霜儿叫我姐姐了!”
她放下手中的绣盒,将行霜抱起来,微感吃力。
赶后又走进来一个女子,锦萍是娘亲的陪嫁丫鬟,现在主要陪在姐姐身旁,每日随同姐姐去绣阁坊学习女红。
她走到林氏面前,笑着将一匹青色缎子放在桌上:“夫人,宜小姐这次绣艺拔得头筹,绣娘姑姑给的奖励。”
“ 奖励?”
林氏一愣,转脸看着大女儿,又看了看那匹青色缎子:“宜儿,这是你靠绣艺得的奖励?”
江行宜放下行霜,抬眸子似怨非怨:“娘亲这是何意?”
拔得头筹?
绣艺?
姐姐?
行霜仰头看姐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袖上的刺绣,歪七倒八的什么花她也看不出来。
反正就是说一点凌乱的美感都没有,她姐姐绣艺能得奖?
知女莫若母,林氏干咳两声“你这丫头,还不说实话。”
江行宜还是一副柳弱扶风的神态,委屈道:“不是宜儿的错,是李姐姐自己在我面前炫耀她的绣艺帕,然后宜儿就不小心拿错了,等绣娘姑姑将这匹料子奖励给我,我才发现李姐姐的绣帕上好像是宜儿的名字。”
不小心拿错?
才发现?
行霜默默竖起大拇指,她姐姐天生白莲花,若不是因前两年自己被邻家大哥哥偷亲了一口,白莲花姐姐看见破大防,拿起刀追了人家两条街,行霜可能还真要被她迷惑下去。
她不由想到姐姐江行宜长大后的事。
那年放榜,刚到摽梅之年的姐姐同几个大胆的闺阁少女悄悄跑去榜下看夫。
好巧不巧,她竟看上了公主也中意的探花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送出了自己的香绢。
当朝小公主深受皇帝喜爱,被宠得骄纵跋扈,得知一个泥腿背景出身的官女儿抢她驸马,哪受得了这委屈,偷偷找人背地里逮住江行宜下死手打了一顿。
江行宜花一样的年纪就被打瘸了腿,哪个妙龄女子受得了自己走路一高一低……姐姐性情大变,自此变成黑莲花,见人就想杀。
林氏用指头轻点大女儿额头两下:“下回不准不小心了。”
“嗯……”江行宜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丝浅笑,拉过行霜的手:“这布料软和,可以给弟弟妹妹做开春穿的贴身小衣。”
“萍姨你拿下去好好放着,别沾潮了。”
锦萍抱着布料,路过行霜时不忘蹲下身掐了掐她的小脸:“叫萍姨,萍姨待会给霜姐儿买糯米鸡吃。”
行霜眼睛一亮,首接扑进她怀里,用脸蹭她,唇齿异常清晰:“萍姨萍姨萍姨。”
林氏破防:“早说拿吃的,我还费力教她发音,小馋鬼……”真魂投胎最爽的一件是事不是知道每个人的命向,而是能有效对比人间美味和地府食物.....有些鬼投去人间,等死后回来,除了一脑子爱恨情仇,其它什么都忘记了,再吃几日地府食物,喝点孟婆汤,又是一条心无杂念的好鬼....行霜不一样,这是她长舌鬼的真魂下凡,即便喝光孟婆汤也忘不了的记忆。
她这五年,前两年喝米糊水,后三年家里稍微阔绰了些,她天天喝药,唯一尝过的美味是只有盐味的肉糜。
谁懂啊……她真的好苦。
到了饭点,兰嬷嬷去了后厨做饭,江行宜带着弟弟妹妹在院里等待萍姨买糯米鸡回来,父亲去了书房,娘亲在窗下做针线活。
隔壁时不时传来羊咩咩的叫声,矮墙外一群男童嬉笑打闹。
石虎儿巷这一片属于京畿外城东面,住的都是些市井小民,江宅靠近东三里河,是个两进宅院,是娘亲跟崇南坊李家租来的。
父亲新任京官,跟上头大人把住房补贴全换成银两还清了债。
娘亲为了省钱买院子,耍赖只租了房间多一点的后院,李大钱就把前院大门锁死,还在两院中间围起篱笆。
江家人住在后院,后门当作正门。
行霜趴在篱笆上,翘着小嘴,晃悠小腿,眼睛盯着门口。
江行宜拿来一顶毛茸茸的兔儿帽给她戴上。
“霜儿,咱们去屋里等,你瞧弟弟非跟着你,被冻成啥样了。”
行霜转头看,江怀璟小小的身子缩在她脚旁,头戴老虎绒帽,白皙的小脸冻得青紫青紫的。
察觉到姐姐的视线,他仰头咧嘴一笑:“璟儿不冷,璟儿也想吃糯米鸡。”
“不给!”
江行霜恶狠狠开口,那是萍姨奖励自己会说话的。
江怀璟咬了咬唇,脸色一蔫,瘪嘴看向大姐姐,眼泪说流就流。
江行宜抿嘴笑,妹妹没开口说话之前,她还以为是个软乎乎的小女孩性子。
江怀璟知道自己的眼泪对两个姐姐没用,起身一溜烟跑到屋里扑去娘亲怀抱,嗷呜哭了起来。
林氏早就练成了手上功夫,她一把抓住江怀璟衣领,旋即一转,将那张哭脸转朝外,才柔声道:”好了好了,你大哥哥马上回来了,看见你哭又要羞你。”
江怀璟长睫被打湿,他幼小的心灵有些受伤,姐姐哭就有人哄,他一哭大哥就要说他没男子气概。
人家明明也才五岁,为什么要求那么严厉,他好想念叔伯家温和的怀润哥哥,好想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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