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郑卫民王云芳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拒绝去陕北,领导他急了完整篇章》,由网络作家“v奔跑的蜗牛v”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重生:拒绝去陕北,领导他急了》,男女主角分别是郑卫民王云芳,作者“v奔跑的蜗牛v”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他,一个孤儿,一次意外穿越到了1976年,本以为能够享受到家庭的温暖,没想到却再一次被抛弃。不过还好,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和见识,要不还真的翻不了身呢。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此话不假。他这次重生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人生,且看他如何在重生之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创造了自己的家庭温暖!...
《重生:拒绝去陕北,领导他急了完整篇章》精彩片段
郑卫民不用枪逼着走。
既然中了穿越大奖,那就不能只享受福利不承担义务,插队是一定要去的。
他躺在床上,还没有盖被子,只是看着天花板思索之后的路。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竟然也能穿越成二代了!再过几年就要改革开放了,好日子不就来了么?第一桶金就在眼前,先苦后甜也是他一贯追求的。
到时候一家人在一起,那小日子岂不是能过到飞起?先去插队几年,往后在爸妈和大哥二哥四妹面前说话也会硬气很多。
郑卫民的想法很好,但他也不是鬼神,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更无法预料之后的事情发展。
房门被推开,袁秋进来了:“三儿,早些睡吧!”
“嗯!”郑卫民答应了一声,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好像才刚过九点,他什么时候在九点睡过觉?好像只有小学的时候才有这个待遇,自打上了初中就睡眠不足了。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家人,出去待个几年也好,免得性情大变说不过去。
穿越回来的第一夜,郑卫民睡得并不安稳,他还挺紧张的,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是不是还没睡?是不是还在公司加班?
神经错乱的一夜,郑卫民觉得是不是一觉醒来自己又可以回去了?
天蒙蒙亮了,郑卫民醒了,好像没有反转,头顶没有天花板,只是普通的白色房顶,好吧,这次的大奖坐实了。
早饭还是馒头咸菜稀粥,吃完之后郑卫民就出去转圈,看老北京的风貌。
回来的时候遇到一群小屁孩在玩跳房子,大冬天一个个也都是脑袋上冒着热气,见到他都热情地打了招呼:“卫民哥!”
打完招呼,他们就接着投身到游戏中,忙碌极了。
郑卫民在旁边找了块稍微干净的石头,看着这群小孩子玩乐,脑子里在想着要带哪些东西去陕北。
袁秋整理了一个大包袱,里面有生活的必需品和换洗的衣服——好像家里的衣服除了身上穿的都在里面了。
但郑卫民有着先知的福利,那就是在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除了生活的必需品之外,他需要带几本书一起走。
不管是文理,他都有把握考一个比较高的分;但考完高分之后怎么办?要是真的学了理科,难道还真的要进入全国的一流学府准备和人家真正的学霸一起待着?这早晚会露馅的!
所以这辈子只能选择文科,因为这需要博闻强记,只要肯下功夫,总不至于被人吊打。
那要带的书就很清楚了,就数学课本便好;像语文和政治,他不打算带了;历史和地理方面的书籍他倒是打算带上几本,就当是兴趣爱好了。
回家之后,他便把这些书翻了出来,塞到了大包里,用手试了一下,快拎不起来了。
门外又有了动静,赵军进来了。
“三儿!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你呢?”郑卫民看到赵军已经换了一身军绿色的新兵服,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他很想过来和郑卫民道个别,但王秀霞不让他来,怕这身衣服刺激到郑卫民。
但俩人打小一起长大,不过来道个别实在说不过去,衣服不换就不换吧,赵军觉得小伙伴不会计较他的。
郑卫民哪里会计较这个,他能感觉到面对赵军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都会有明显的上升。
“我比你晚,过来看看你!”赵军扭扭捏捏的,忽然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郑卫民。
“那个啥,可千万记得给哥们来信啊!”赵军说完就跑了,郑卫民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有二十块钱,还有二十斤的全国粮票。
这小子,怕不是把家里给他的准备给自己了吧?
“哎,这是做什么?”郑卫民赶紧把信封还给了赵军。
“你拿着!”赵军把信封硬塞给了郑卫民,叮嘱道:“卫民,到了地方上,可一定要硬起来!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不硬起来就容易被人欺负。”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赵军一下子就打断了他:“你要是能硬起来,也不用去插队了!”赵军顿了一下,收住了话头:“给你的你就拿着!可记得给哥们写信啊!”
说完,赵军就跑了,他不能再和郑卫民聊了,再聊下去就得聊出火来了!把东西留下来就行了。
郑卫民很是感动,他没想到赵军能这么大方地支援到自己。信封里的钱和粮票怕不是赵家人给赵军准备的吧?不行,得还回去!
对二十块钱和二十斤的粮票,郑卫民还没有概念,但他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
出了门,到了赵家这边,他就看到了赵军在门口站着,右手夹着香烟,红色的烟头一闪一闪。
“孙子,我就知道你会过来!麻溜滚回去!”赵军朝郑卫民亮了亮拳头:“三儿,你可打不过我!别让哥们在家里挨骂!”
“这太多了!”
“多个屁!”赵军骂道:“你知道你要去哪里么?陕北啊!省着点吧!要是哥们在部队里提了干,还能多支援你一点,但前提是哥们提了个之后不谈恋爱,要是谈了恋爱,你丫就等着喝西北风吧!滚滚滚!”
赵军把郑卫民给撵回去了,到了陕北那边的状况是什么样子他也没把握,能让郑卫民多一点保障总是好事,他可不想让小伙伴过得太凄惨。
在家里又留了两天,郑卫民便出发去了火车站,准备去陕北插队了。
他带走了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带不走的东西,等他回来也不会再看到了。
郑刚袁秋和郑卫红都来送他,赵军也来了。
“哥们,记得给我写信啊!”
郑卫民忽然感到眼睛有些酸涩,这是赵军第几次和自己说写信的事儿了?这炽烈的友情啊!
郑刚则在反复叮嘱着郑卫民:“三儿,到了陕北要好好表现!不要给家里丢脸!”
郑卫民只是点点头,又朝赵军挥挥手,便被人群给挤到了车厢里。
赵军的眼睛也涩涩的,却听到了郑刚说道:“三脚踹不出来个屁!”
三儿是闷了一些,不知道到了陕北会不会受欺负,赵军尤其担心这个。
郑刚在招呼大家回去了,赵军不舍地望了一眼火车,火车的汽笛声拉响,开始慢慢驶出车站了。
郑卫民这几天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句,到了火车上总算能稍微放松一些了。
正如王秀霞所说,北京就没几个人去陕北的,他就算遇到了也肯定是生面孔,不怕。
北方的冬天没有什么颜色,灰蒙蒙的一大片,往西走,灰色中会渐渐出现土黄色,还有没有融化的积雪在,让人看着就感觉到冷。
火车上的人普遍谈兴不高,大家都在闭目小憩,每到一站就会有人下车,带着他们那重重的行李四下张望,寻找着接站的人。
郑卫民看着有人过来热情地和他们握手,又把他们带上了驴车,再然后火车就开走了,前往下一站,进行重复的故事。
火车到了西安,已经快半夜了,又有好几个人下了车;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匆匆离开,剩下的就是他们这群知青了,郑卫民数了一下,加上他也才五个人,三男两女。
火车站外人很多,但郑卫民一样两眼一抹黑。
他不是宅男,但大西北还真没来过。
几个人知青很自然地就聚在了一起。
“你们也插队啊?”
“是啊!”
“我是去黄原的,你们呢?”郑卫民先打开了话匣子。
“我去榆林。”
“我也去榆林!”
“我去延安!”
“巧了,我也去黄原!”
总算有一个同行的人了,郑卫民看到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知青,就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郑卫民,育英中学的。”
“我叫王云芳,师院附中的。”王云芳大方地伸手和郑卫民握了一下,很软。
“那以后咱们就是革命战友了!”郑卫民看懂王云芳一直围着一个围巾,说话也瓮声瓮气,只能看到她的眉眼还挺清秀。
其他几个人很是羡慕:“去黄原还有火车,你们还能转一下,我们就只能转汽车了,说不定还要转驴车,驴车坐多久还不知道呢。”
郑卫民说道:“能有驴车坐就不错了,说明马上就可以到地方了,我倒是宁愿马上就有驴车可以坐。”
王云芳则看着郑卫民,问道:“你去黄原哪里?别刚找个北京老乡到了黄原火车站就要分开了。”
郑卫民说道:“原北县,你呢?”
“我也是!”王云芳开始有惊喜的神色了,能分到一个县,那见面的机会就会大很多,她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见面,但来自同一个地方就让她觉得心里踏实。
“我去柳林公社……”郑卫民又试着往详细了说了一下。
王云芳更高兴了:“徐家村?”她的眼里满是期待。
郑卫民笑了:“看来组织上还是挺照顾咱们的,我也是徐家村!”
王云芳兴奋地扯下了围巾,露出了一张白白的小脸:“真好!”她又转向了旁边两个去榆林的人:“你们估计也是一样的吧?”
旁边的两个人也满怀期待地询问了一下,果然也是同一个村子。
去延安的姑娘面露羡慕之色:“要是咱们五个人都能分到一块就好了。我叫林红梅,人大附中的。”
俩男知青也很羡慕郑卫民,总算有个伴儿了。
“山不高水不远,咱们还会再见的!”
郑卫民和王云芳又上了去黄原的火车,天刚亮就到了黄原,下车之后也是有驴车接送。
赶车的是个花白胡子的大爷,郑卫民看不到他的头发,因为被一个脏毛巾给包起来了。
离老远,郑卫民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这是许久没有洗澡的味道,他假装没有闻到,直接就坐了上去,王云芳眉头微微皱了皱,又把围巾在鼻子下面多绕了两圈才上了驴车。
“大爷怎么称呼?”
“饿姓徐嘛,你们叫饿徐老汉就行咧。”
“那哪儿能行啊!我们还得叫您徐大爷才行!咱们村离这里有多远?”
“托毛主席的福,咱们走上六个钟头就差不多咧!”
驴车走四个小时是什么概念郑卫民并不知道,但他能知道这路确实够远的。
“大爷,那您不是半夜就过来了?”
听到郑卫民的话,徐老汉咧开嘴笑了起来,这娃娃真会说话,能看得见他的苦劳呢。
“是咧!”
黄原市区并不大,出了火车站没多久就到了市郊。
一片枯黄夹在着白皑皑的积雪,再也没有别的颜色了,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沟沟壑壑,像结了冰又被斩断了的黄河浪涛。
“咱们那里是住窑洞啊?”王云芳挺好奇住处的。
但郑卫民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徐大爷,咱们村还有几个知青啊?”
西北风呼呼地吹着脸,如刀割一般,郑卫民说话的时候都得避着点风口,否则呼吸都有些困难。
徐老汉咧开满是黄牙的嘴笑道:“住窑洞!村里啊,之前有几个知青,这么些年了,有几个回城了,还有几个。”
“哪儿人啊?”
“就咱们黄原的人!”徐老汉想不明白,这群北京的学生娃为啥要千里迢迢来黄原农村插队。
王云芳歪头看着郑卫民,小声问道:“你怎么会选择这里的?”
郑卫民不是青瓜蛋子,他懂。
上辈子他就是孤儿,在整个青春期都异常敏感,有哪些风吹草动他都能感觉到,陈东来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人怎么就那么实际?
后面连范成功都觉得不对劲了,人家郑卫民不过说了给大队里的几个小孩子讲了历史,陈东来都要往“革命路线”上硬靠,批评郑卫民“带私货”。
“睡觉!”范成功喊了一嗓子,郑卫民也不再说话了。
陈东来犹自喋喋不休:“卫民啊,你要是觉得没什么事情做,可以帮村里做些活嘛,你看年前的‘大会战’还没结束,你就不知道帮忙修整一下农具什么的?”
郑卫民把被子裹了裹,觉得陈东来真烦;陈东来是第一个对自己表现出不友好的,但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范成功今晚帮忙打了圆场,但过几天会是什么态度也不好说;隔壁几个女知青会不会看人下菜碟也不好说;还有王云芳,她那边会有怎么样的表现郑卫民也预料不到。
老妈,家里是出什么事情了?
初六早上,周玉秀做了早饭,没别的,还是玉米糊糊。
吃完饭,郑卫民便接着看书,今儿有太阳,在崖根下甚是温暖。
很快,他就听到了动静:“玉秀,来块饼干?”这是陈东来的声音。
“哦,谢谢!”周玉秀没有和他客气,很快,饼干也给了柳娟。
不多时,郑卫民听到了陈东来给范成功饼干的声音,很好,就剩下他了,单单就剩下他了。
他不会没脸没皮地去找陈东来要饼干,陈东来也果真没有给他。
想了想,郑卫民回到窑洞里,他找了几张纸,开始给家里写信。
正好明天要去接王云芳,那就顺路把信寄出去。
仔细思索了许久,郑卫民才落笔。
他不会直接问为什么不能让他回家过年,他只是询问家中是否一切都还好。
在他想来,如果一切都好的话,那就可以回家看看了。
写完信,用胶水封好,郑卫民小心地把信放进上衣口袋,这可不能忘了,明天一定要寄出去。
下午的时候,尕娃二栓他们又过来了,但看到知青点的人多了许多,又有些犹豫。
郑卫民笑着招呼道:“来,坐卫民哥旁边,卫民哥给你们讲故事。”
陈东来故意路过,阴阳怪气地说道:“尕娃,好好听着,过了年搞不好你们卫民哥就成你们老师了。”
小孩子们听不懂,只是觉得很高兴:“卫民哥,真的么?”
陈东来都笑了,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去了其他的地方。
郑卫民看到他手里拎着东西,看样子是要送出去。
这人也太精明了!
周玉秀也过来听了一会儿,郑卫民讲的故事比较正统,略带一丝丝演义来增加历史的趣味,但整体上是非常正确的。
“厉害!”周玉秀给郑卫民竖了一个大拇指,郑卫民能看出来这个手势没有讽刺他的意思。
小家伙们听完今天的故事都准备离开了,陈东来还没回来。
天色都晚了,周玉秀招呼大家吃晚饭了。
见到大家都没有去说陈东来,郑卫民便也没吭声——看来这是固定节目了。
今晚轮到郑卫民刷碗刷锅,忙活完了之后,他和范成功都躺在炕上聊了一会儿了,才听到陈东来回来,身上略带酒气。
看来是搞“交际”去了。
陈东来一回来,郑卫民便不说话了。
范成功有些尴尬,他不能让气氛冷场。
“东来,你还知道回来啊!再不回来我们就得去粪坑找你去了!”
陈东来嘿嘿一笑:“我掉粪坑?那不可能!谁掉粪坑也轮不到我!”郑卫民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他不会去捡这个话头。
难不成父亲真的出事了?
郑卫民摇摇头,他觉得不可能!母亲袁秋手上的面粉时刻提醒着他,那是准备过年的样子,出了事的家庭哪里会有这个心思?
但没睡多久,门口又有了动静,郑卫民一下子就想起来去接王云芳了,肯定是徐老汉过来了。
黑暗中,郑卫民把衣服穿好,开门出去了。
陈东来还没睡,等到郑卫民出去之后,便嗤笑一声,说道:“成功,成功!睡着了没?”
“没!”
“那小子去接王云芳去了!”
“你要是想去,我还能把卫民给叫回来。”范成功随口一说,没想到陈东来还真有些动心,但想了又想,陈东来哀叹一声:“赶不上了,下回再说吧。”
他是很想再见一见王云芳的,从北京过来的两个人总不至于家里都出事了吧?
今儿没有下雪,但风依旧不小,郑卫民和徐老汉都把身上的衣服给紧了紧。
“真冷啊!”郑卫民觉得徐老汉在这么冷的天还能起那么早,他对小一辈的年轻人真是太上心了。
要是换成他,估计是做不来的。
一次两次是可以,但每次都是人家徐老汉,郑卫民觉得人家的思想境界那真不是一般。
他可是记得清楚,上次徐老汉去黄原接他们可是走了六个小时。
这次也是差不多,路上郑卫民还能和徐老汉聊天解闷。
“卫民娃,照我说,咱们陕北也挺好,你呀就在咱们这边扎个根吧!你有文化,肯定能把光景过起来了。”徐老汉也猜郑卫民家里出了事,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听说有知青在插队的地方成家了,便开了这个话茬,他觉得在哪里都是过日子。
郑卫民能感到老人的关心,便说道:“能行!等过个几年,说不定还得让队里的大娘大婶们帮我寻个婆姨。”
徐老汉的嘴又笑开了:“这是正话!咱们陕北的婆姨好着呢,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路过公社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只有天上的弯月和淡淡的星光照着路,勉强能看清。
“徐大爷,您先往前赶车,我去邮筒里寄个信就赶回来了。”
“行嘞!”
郑卫民跑到了邮局,把信从怀里掏出来。
他摸了摸这封还带着体温的信,带着无限憧憬把它放进了邮筒。
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收到家里的回信了吧?
还幻想我家里出事,你什么脑子?郑卫民想起陈东来的那副嘴脸就觉得好气又好笑,这才多大年纪,就开始见人下菜碟了。
把信放在邮筒里之后,郑卫民便一路小跑着赶了上来。
“卫民娃,又给家里寄信了?”徐老汉不识字,但他能感觉到郑卫民内心的期望,才十六岁的娃娃啊,跑那么远来插队,不想家那是假的。
但他还是低估了郑卫民的心情,郑卫民还没有过家;这个家他在重生之后也只待了几天,但也真的是一个家,真正属于他的家。
黑灯瞎火的,徐老汉也不敢扯嗓子唱信天游,一老一小只是聊一些村里的话题。
“徐大爷,今年我也想养头猪。”
“养猪?这可不是个轻省活,但你们六个知青娃娃养一头猪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养!是这,我去挑小猪的时候替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给你一道带回来。”
“那可太谢谢您了。”郑卫民大喜。
“莫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们这些娃娃就是太客气了。”
地上的积雪反射出微微的光,只有路中间有些脚印车辙,也同样被冻到挺硬。
“这会儿天还冷,等到中午怕是要化冻,路就不好走了。但下雪总是件好事,要不庄稼收成怕是不好咧……”
“今年我也喂头猪,再加上那几只羊,等到年底肯定能有个好光景……”
“尕娃上学了,我就指望他能多识几个字,能把账算好,将来做个小队会计就挺好……”
徐大爷絮絮叨叨地讲着,郑卫民觉得这些家长里短分外温暖。
王云芳很好奇自己的关注点,她手里晃着手电筒,往陈东来身上照。
光很耀眼,陈东来被晃得头晕。
“我说云芳同志,你的手电能不能收着点?”陈东来觉得太丢人,语气也变冲了。
王云芳没和他计较,而是问道:“怎么回事啊?”
陈东来刚想开口,就被郑卫民给截住了:“咱俩都别开口,让成功来说!成功你要是今天不好意思在这里开口也没关系,过两天你单独和女知青们说。”
郑卫民坦荡荡,他不怕什么。
他这个表态让范成功比较舒服,没人想被逼着说话。
但陈东来却不满道:“凭什么啊?我就要说!你郑卫民有什么可豪横的啊?一‘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还敢和我们贫下中农龇牙咧嘴了?”
王云芳怒道:“你可得有真凭实据!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郑卫民的母亲姓什么!”
“我管她姓什么!”
王云芳朝着周玉秀说道:“没凭没据的,就开始给郑卫民扣帽子了!”
郑卫民也不闲着,穿上鞋又拉开了门:“我得去找徐支书了!这个诬陷我扛不住。”
范成功赶紧堵着门:“别,卫民,别……东来他不是有意的……”
陈东来叫道:“我就是有意的!成功你别拦着他!”
郑卫民趁机就推开了范成功:“成功,我们找来徐支书做个见证也好。”
隔壁窑洞的柳娟也披着衣服过来了,她还不明所以,只是看着郑卫民拿着手电筒出去了。
走到一半,郑卫民脑子渐渐清醒了,陈东来在村里能交际的人只有徐志全,难怪那小子有恃无恐。
不过也没关系,一点小礼物最多也就是让人拉个偏架,不疼不痒地帮忙说句话,要是人情都用在这种小事上面,怕是徐志全都要笑醒了。
徐家村大队一片黑暗,只有郑卫民手电的光在村里晃悠着。
徐志全一家早就睡觉了,但郑卫民不管那么许多,冲上去就开始使劲敲门。
“徐支书,徐支书!”
“谁啊!”半晌,屋里才有了一声老大不情愿的回应,扰人清梦果然是大罪。
“我,郑卫民!”
徐志全在屋里费劲地穿上衣裳,对婆姨贺英说道:“不知道那群小子又闹了什么花样,我去瞧瞧去。”
“可早点回来!”贺英不想让徐志全大冷天的夜里出门:“这有什么事情不能天明了再说?非要大半夜的喊人……”
“哎呀,人家知青娃娃还不知道这个道理?那肯定有大事!”徐志全推开门,先用手挡了一下手电的光。
“卫民娃,你咋没睡?”
“支书,我要举报陈东来,他诬陷我是资产阶级的狗崽子!”
“就这?”徐志全气不打一处来,看来冬天的农活少,让这几个知青闲着了。
“支书,您一定得去处理!我和陈东来肯定没办法在一个窑洞里过了!”
“那就去看看!”徐志全心道你们怎么那么多屁事?不过陈东来还是给他送过一些东西的,看在这些东西的面子上,他也得过去帮陈东来说句话,总不能让人家觉得送不送东西都一个样子,那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收?
两个人脚底生风,很快就到来知青点的窑洞。
油灯也被点了起来,屋里总算有了昏黄的光亮。
看着地上是碎陶片,徐志全威严地喝道:“怎么回事?”
“支书!您得为我做主啊!郑卫民他敢打我!”陈东来看到徐志全过来,马上就有了底气。
郑卫民则在心里暗笑这个蠢货,人情攒起来难,但花起来可是太容易了。他可不是真正的十六岁毛头小子,当下就要把水搅浑,和陈东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徐志全给说的头都大了。
到最后,徐志全受不了了:“行了!多大点的事!两个人有了矛盾,这很正常!往后还得一个锅里吃饭,都相互担待点!你们俩,各自向对方道个歉,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郑卫民惊奇地发现,小时候老师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竟然又出现了。
但他不是毛头小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书记,我还有个担心。”
“你说!”徐志全已经想回去睡觉了。
郑卫民说道:“我觉得这个事情肯定没结束……”
“我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徐志全都困到打哈欠了,也已经不耐烦了,他堂堂一个支书,还压不平这点事?
郑卫民说道:“打架是今天发生的,但并不是偶然事件!在咱们知青点里面,我郑卫民可以说是最穷的那个了!”
陈东来哼道:“你穷你也不是贫下中农!”
“卫民娃,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徐志全不想留在这里处理这摊子破事了,这叫什么事?
“我是说,我那么穷,陈东来又那么富!万一哪天他说他的钱少了,我和范成功要怎么处理?”
郑卫民把范成功也绑架了,要是真的有人丢了钱,那谁都脱不了干系。
窑洞里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静之中,徐志全也不困了,郑卫民真的提了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作为大队支书,徐志全见过的破事超出这几个知青的想象,郑卫民说的这个事情还真的有可能会发生,或者说过不了多久就一定会发生。
陈东来本来是没想到的,但被郑卫民这么一说,心里就很懊悔。
早知道先来这么一手多好!
徐志全被将住了,他可给不出这种保证。他能想到,一旦他敢给郑卫民打包票,那陈东来的钱不丢也得丢!
这个娃娃,还挺有心眼的。
徐志全终于肯用看待大人的眼光看郑卫民了,难怪家里人放心让他来陕北插队。
“卫民娃,你说咋办嘛!”徐志全不傻,既然郑卫民敢张这个嘴,那就一定想好了对策,他想验证一下。
郑卫民说道:“我就不能和陈东来再睡一个窑洞了!支书,您看大队里还有没有闲置的窑洞,我先睡着!再脏再破我不嫌弃,能有个木板门就行。”他脑子里灵光一现,为什么不给自己要个独立的空间呢?
他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要是在一起久了,不知道那句话就踩到线了,一个人住,危险系数会直线下降的。
只要熬过这两年,那就天高任鸟飞。
“你们不是还修了个猪圈?卫民娃,关系不要闹这么僵嘛。”徐志全还想再劝一下。
“那陈东来的钱要是真丢了,支书您可不能找我啊!”郑卫民可不肯让步,安全第一;再说了,他也真不想和陈东来这种势利小人睡在一个窑洞里。
“咋?你这就惦记去偷人家的钱了?”徐志全眼睛一瞪,先压了郑卫民一下子,毕竟不能白收人家陈东来的东西。
郑卫民没说什么,他就安静地等着徐志全下面的话。
徐志全想把话头丢出去,但郑卫民不接了。
没辙,他想了一下,说道:“这个事情嘛,明天大队开会研究一下!你们先睡下,成功,你是年纪最大的,你睡两个人中间!”
看着徐志全要撤,陈东来喊道:“支书,我这头上还挨了他一下!”
徐志全怒道:“你嘴巴要是放老实一点,能挨这一下?你就是自找的!”他想起来了,虽然陈东来给他送了东西,但也赖在他家里吃了饭喝了酒,没眼色!
大队里还有几口破窑洞,回头给郑卫民找一个。回头就和陈东来说是看他的面子让郑卫民搬出去的,要不搬走的人肯定是他!这样人情就算还清了。
想要再要其他的好处,那你小子就接着送吧!
徐志全离开了,陈东来也傻眼了,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但范成功觉得徐支书的处理挺好的,起码没让陈东来太难看。
趁着周玉秀还在,郑卫民又开口了。
“玉秀姐,明天我就去找支书要窑洞,我的那份口粮,您帮我分出来吧。”
“哎呀卫民!不要那么死心眼!你今晚先歇着,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说完,周玉秀又叮嘱了范成功一句:“晚上别睡太死,有什么事情就来敲我们的门。”
范成功看了一下屋子里的俩人,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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