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仙侠连载
傅盈盈是五行后人,天生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可以通过品尝食物,来感知做菜人的情绪,人们的各种情绪都逃不出她的三寸金舌。因为这项特殊的能力,她得到了六扇门的赏识,多次邀请她帮忙查案。很多时候甚至为了找到她的行踪而闹得满城风雨。一次意外,傅盈盈替祁赵君洗清了嫌疑,二人因此互生情愫,一段传奇故事就此开启……
主角:傅盈盈,祁赵君 更新:2022-07-16 0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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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盈盈,祁赵君的武侠仙侠小说《宴中行》,由网络作家“公子谣言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盈盈是五行后人,天生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可以通过品尝食物,来感知做菜人的情绪,人们的各种情绪都逃不出她的三寸金舌。因为这项特殊的能力,她得到了六扇门的赏识,多次邀请她帮忙查案。很多时候甚至为了找到她的行踪而闹得满城风雨。一次意外,傅盈盈替祁赵君洗清了嫌疑,二人因此互生情愫,一段传奇故事就此开启……
“盈盈,你说我们穿成这样,别人能认出我们是女子吗?”
“怎么会,你看你这小胡子多别致,活生生一个儒雅的书生,放心吧,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就算认出来也不打紧,谁会知道你这小女子竟然是堂堂七公主呢!”
两个身穿宽大男子衣袍的女子,摇着手里的扇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头,没引来旁人的异样目光,倒是引来不少姑娘家家偷偷的打量。
傅盈盈捕捉到那些姑娘家的目光,忍不住笑着打趣身旁的赵明姝:“公主殿下,你瞧,那些个姑娘都在看你呢,再多看几眼,保不准要请媒人上门谈亲了。”
赵明姝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手下意识地捂着嘴,娇俏又天真,一副姑娘相当即露了出来。
傅盈盈手中的扇子骨当即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敲:“姑奶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赵明姝反应过来,忙直起脊背,踩着外八步子,学着傅盈盈的样子,大摇大摆往城门口走去。
“咱们这次去哪玩?”
“听说过仙湖的摘星船吗?”
赵明姝从小被圈养在皇宫,要不是一年前缠着长公主殿下出来拜佛,哪里能认识到傅盈盈这样有趣的朋友,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宫都是为了在傅盈盈这长长见闻。
当下一个劲地摇头,用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眼巴巴望着傅盈盈:“好姐姐,你快告诉我,那是什么好地方?”
傅盈盈闻言得意极了,手中纸扇一合,扬起下巴道:“摘星船啊,常年漂泊于仙湖之上,日夜笙歌从不停歇,美酒时令应有具有,骰子飞牌从头摆到尾,那地方啊,啧啧,去过一次简直让人想要去第二次。”
“你已然去过了?!”
赵明姝吃惊地瞪大眼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艳羡,傅盈盈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也没去过,我这都是听别人说的,总之,我们去瞧瞧就是了。”
“那还等什么,快快,我们现在就走!”
赵明姝一颗心都焦急起来,拉过傅盈盈的手便往城门方向疾步奔去。
两人走出城门后不消半刻钟,城内已是一片急乱,一道凛冽的声音从远处直逼城门:“奉六扇门手令,即刻关闭东西两处城门,不得任何人进出!”
城门附近的百姓看着这险些人仰马翻的架势,忍不住小声讨论起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今日可是元日,这样的好日子,这些个官兵也不知做甚,慌慌张张的,真是触霉头。”
“谁知道这又是闹哪一出,不管了,反正我也不出城,得赶紧回家给孩子们做饭去。”
就在这时,一个十岁的男童光着脚从不远处跑来,他面色惊恐的朝众人跑来,扑到那拎着菜篮子的女人怀里,大叫着。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全是尸体!”
女人轻拍男童嘴巴,打量了一眼周围人的目光,小声苛责:“瞎说什么呢,胡乱的发什么疯,鞋子也跑掉了,像什么样子?!”
“娘,那边好多尸体,我亲眼看到的,就是洪医馆那儿,抬出来好几具尸体,可吓人了。”
围观百姓听到这话,七嘴八舌地问开了:“什么尸体啊,你再说的详细点,都怎么死的?”
“是你亲眼看见的吗,小孩子可不能撒谎啊,快些将你看到的都说说。”
女人见这架势,忙紧紧捂着男孩的嘴巴,往怀里一塞,一个劲地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子说胡话你们也信?小虎,走,回家去!”
女人慌里慌张地带着男孩离开了,人群中一部分好奇心作祟,实在没忍住,便相约着往洪医馆的方向走去。
洪医馆门口,六扇门的人正在察看现场,他们的人将附近都围了起来,不让人靠近,可饶是如此,还是抵不住吃瓜群众的好奇心,里三层外三层地抻着脖子张望。
“啧啧啧,触霉头啊,今日可是新年第一日啊,怎么遇到这事!”
“也不知道这洪医馆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满门被灭,凶手也太可怕了,这要是抓不到凶手,这个年还怎么过?”
“就是说,搞得人心惶惶的,不过这六扇门的云大人有点本事,之前就破过不少悬案,这次肯定也没问题。”
“这倒是,云大人是真有两把刷子,年纪轻轻就掌管了六扇门,能不厉害吗?”
众人口中的云大人,此刻正站在洪医馆的柜台前,愁得双手抵着太阳穴,这七口人是被毒杀的没错,可,是谁毒杀的,毒物又藏在哪,他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大人,外头议论的沸沸扬扬,可如何是好?”
手下朱青一脸担忧地看向云何在,见他没什么反应,便顾自出主意道:“要不然,属下让人驱散了他们?”
吁——
一道勒马声清晰的从外头传来,云何在听到这干脆利落的声音,忙直起背,一脸严肃的开口:“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一名着宫中太监服饰的年轻公公,大步冲进洪医馆,高举手中令牌,睥睨双眼看都不看这满屋子的人,抬着下巴直接开口道:“奉圣人口谕,命六扇门云何在协同刑部,务必于七日内将洪医馆灭门案凶徒捉拿归案。”
跪在地上的云何在闻言忙大声回应:“云何在谨遵圣人口谕。”
那公公仗着自己是宫里来的,又是圣人跟前的人,很是看不起这些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云何在却在这时上前拉住他。
年轻公公微微蹙眉,正要发作说上两句,手心便触碰到一温润之物,他悄悄低头打量二三,竟是上好的和田玉,当下便露出几分笑容来,客气道:“云大人,有何指教啊?”
“不知圣人可有提起七日内未缉拿凶徒,当如何?”
云何在谨慎的将人拉到无人处的一边,声音是压低了又压低,生怕被别人听去,年轻公公见他如此细心,便露出几分为难来:“圣人未说。”
云何在闻言心中不安,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元宝,小声询问:“那圣人拟这口谕之时,神色如何?”
“很是不好。”
“如、如此,多谢了。”
目送年轻公公离开后,云何在胸膛中的这颗心快速跳动起来,若是这洪医馆还能留下一个活口,那他也不至于头疼至此啊。
偏偏这洪医馆生意太好,盘下了隔壁的两个铺子,独占这街角一处,是连半个邻里都无,这让他上哪盘问去。
更要命的是,洪医馆的账簿和问诊册子都不知所踪。
这丧心病狂的凶手,是一点线索都没给留下。
云何在有些头疼地扶额,他如今正是仕途上升的关键时刻,若是查不清这次的案子,往前的努力可就打了水漂。
“大人,我们下一步应当如何是好?”
朱青阴魂不散的又跟了过来,在背后冷不丁开口询问。
云何在的头更疼了,整个六扇门就没几个能用之人,全是草包,只怕全部加起来,还抵不上一个傅盈盈。
想到这里,云何在忙侧头对朱青道:“快去将傅小姐找来。”
朱青听到这话,眼里是意料之中的喜意,连连点头,急忙转身奔了出去。
这云大人的侄女——傅家小姐傅盈盈,简直是一神人,什么棘手的案子碰到她,哪怕平地三丈也能挖出点线索来,只要有她在手,什么诡案都不怕。
一刻钟后,朱青却是带着失望而归,无奈禀告:“大人,傅小姐又离家出走了。”
云何在啧了一声,喉咙仿佛堵了棉花一般,无语到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大人,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查!往死里查!调派全部人手,一个一个去街头问,我就不信了,这样还问不出个蛛丝马迹来。”
云何在深吸一口气,转身抬脚往外走,洪钟般的声音沉闷却利索:“把城中所有仵作都给我找来,务必要从尸体上找出个究竟来,若是人手不够,便去锦衣卫司借!”
“是!”
朱青忙不迭应声,挥手招过几个手下,脚步匆忙地朝远处去了。
一路往前的云何在忽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看向几个还杵在洪医馆门口的手下,拧眉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进去搜,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毒药!”
说完这话,他又将目光落在身旁几人身上:“你们几个,立刻去城中各大药铺收集近几年来买过毒药的所有百姓名单,缺一不可。”
“是!”
整个六扇门所有的人手都派了出去,整整三日,如巨石入海,毫无回应,云何在慌了,连夜面见刑部尚书,借走刑部大半人马,在城中继续搜寻,可还是一无所获。
不光搜寻这边没有消息,仵作那边也没有传来消息。
云何在接二连三派人去问,得到的回应无外乎是——人是毒死的,是砒霜、断肠草、乌头混合制成的毒药。
可除此之外,是半点新鲜的线索都扒不出来。
“大人,这案子也太迷了,和往前的那些案子竟是半点不相像,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这回可如何是好?”
朱青絮絮叨叨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云何在紧紧闭上双眼,用力一咬后槽牙,猛地睁开双眼,抬起一掌狠狠拍在桌上。
“立刻起草缉捕文书,张贴在城中各个路口,临近几个城也要张贴到位。”
朱青闻言动作熟练地掀开桌上的册子,从夹层中取出两张年轻俊俏男子的画像,重重点头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云何在一双急火怒烧的眼睛紧紧落在朱青脸上,一字一顿强调:“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三日内将人带来!”
“盈盈,你说我们穿成这样,别人能认出我们是女子吗?”
“怎么会,你看你这小胡子多别致,活生生一个儒雅的书生,放心吧,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就算认出来也不打紧,谁会知道你这小女子竟然是堂堂七公主呢!”
两个身穿宽大男子衣袍的女子,摇着手里的扇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头,没引来旁人的异样目光,倒是引来不少姑娘家家偷偷的打量。
傅盈盈捕捉到那些姑娘家的目光,忍不住笑着打趣身旁的赵明姝:“公主殿下,你瞧,那些个姑娘都在看你呢,再多看几眼,保不准要请媒人上门谈亲了。”
赵明姝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手下意识地捂着嘴,娇俏又天真,一副姑娘相当即露了出来。
傅盈盈手中的扇子骨当即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敲:“姑奶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赵明姝反应过来,忙直起脊背,踩着外八步子,学着傅盈盈的样子,大摇大摆往城门口走去。
“咱们这次去哪玩?”
“听说过仙湖的摘星船吗?”
赵明姝从小被圈养在皇宫,要不是一年前缠着长公主殿下出来拜佛,哪里能认识到傅盈盈这样有趣的朋友,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宫都是为了在傅盈盈这长长见闻。
当下一个劲地摇头,用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眼巴巴望着傅盈盈:“好姐姐,你快告诉我,那是什么好地方?”
傅盈盈闻言得意极了,手中纸扇一合,扬起下巴道:“摘星船啊,常年漂泊于仙湖之上,日夜笙歌从不停歇,美酒时令应有具有,骰子飞牌从头摆到尾,那地方啊,啧啧,去过一次简直让人想要去第二次。”
“你已然去过了?!”
赵明姝吃惊地瞪大眼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艳羡,傅盈盈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也没去过,我这都是听别人说的,总之,我们去瞧瞧就是了。”
“那还等什么,快快,我们现在就走!”
赵明姝一颗心都焦急起来,拉过傅盈盈的手便往城门方向疾步奔去。
两人走出城门后不消半刻钟,城内已是一片急乱,一道凛冽的声音从远处直逼城门:“奉六扇门手令,即刻关闭东西两处城门,不得任何人进出!”
城门附近的百姓看着这险些人仰马翻的架势,忍不住小声讨论起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今日可是元日,这样的好日子,这些个官兵也不知做甚,慌慌张张的,真是触霉头。”
“谁知道这又是闹哪一出,不管了,反正我也不出城,得赶紧回家给孩子们做饭去。”
就在这时,一个十岁的男童光着脚从不远处跑来,他面色惊恐的朝众人跑来,扑到那拎着菜篮子的女人怀里,大叫着。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全是尸体!”
女人轻拍男童嘴巴,打量了一眼周围人的目光,小声苛责:“瞎说什么呢,胡乱的发什么疯,鞋子也跑掉了,像什么样子?!”
“娘,那边好多尸体,我亲眼看到的,就是洪医馆那儿,抬出来好几具尸体,可吓人了。”
围观百姓听到这话,七嘴八舌地问开了:“什么尸体啊,你再说的详细点,都怎么死的?”
“是你亲眼看见的吗,小孩子可不能撒谎啊,快些将你看到的都说说。”
女人见这架势,忙紧紧捂着男孩的嘴巴,往怀里一塞,一个劲地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子说胡话你们也信?小虎,走,回家去!”
女人慌里慌张地带着男孩离开了,人群中一部分好奇心作祟,实在没忍住,便相约着往洪医馆的方向走去。
洪医馆门口,六扇门的人正在察看现场,他们的人将附近都围了起来,不让人靠近,可饶是如此,还是抵不住吃瓜群众的好奇心,里三层外三层地抻着脖子张望。
“啧啧啧,触霉头啊,今日可是新年第一日啊,怎么遇到这事!”
“也不知道这洪医馆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满门被灭,凶手也太可怕了,这要是抓不到凶手,这个年还怎么过?”
“就是说,搞得人心惶惶的,不过这六扇门的云大人有点本事,之前就破过不少悬案,这次肯定也没问题。”
“这倒是,云大人是真有两把刷子,年纪轻轻就掌管了六扇门,能不厉害吗?”
众人口中的云大人,此刻正站在洪医馆的柜台前,愁得双手抵着太阳穴,这七口人是被毒杀的没错,可,是谁毒杀的,毒物又藏在哪,他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大人,外头议论的沸沸扬扬,可如何是好?”
手下朱青一脸担忧地看向云何在,见他没什么反应,便顾自出主意道:“要不然,属下让人驱散了他们?”
吁——
一道勒马声清晰的从外头传来,云何在听到这干脆利落的声音,忙直起背,一脸严肃的开口:“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一名着宫中太监服饰的年轻公公,大步冲进洪医馆,高举手中令牌,睥睨双眼看都不看这满屋子的人,抬着下巴直接开口道:“奉圣人口谕,命六扇门云何在协同刑部,务必于七日内将洪医馆灭门案凶徒捉拿归案。”
跪在地上的云何在闻言忙大声回应:“云何在谨遵圣人口谕。”
那公公仗着自己是宫里来的,又是圣人跟前的人,很是看不起这些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云何在却在这时上前拉住他。
年轻公公微微蹙眉,正要发作说上两句,手心便触碰到一温润之物,他悄悄低头打量二三,竟是上好的和田玉,当下便露出几分笑容来,客气道:“云大人,有何指教啊?”
“不知圣人可有提起七日内未缉拿凶徒,当如何?”
云何在谨慎的将人拉到无人处的一边,声音是压低了又压低,生怕被别人听去,年轻公公见他如此细心,便露出几分为难来:“圣人未说。”
云何在闻言心中不安,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元宝,小声询问:“那圣人拟这口谕之时,神色如何?”
“很是不好。”
“如、如此,多谢了。”
目送年轻公公离开后,云何在胸膛中的这颗心快速跳动起来,若是这洪医馆还能留下一个活口,那他也不至于头疼至此啊。
偏偏这洪医馆生意太好,盘下了隔壁的两个铺子,独占这街角一处,是连半个邻里都无,这让他上哪盘问去。
更要命的是,洪医馆的账簿和问诊册子都不知所踪。
这丧心病狂的凶手,是一点线索都没给留下。
云何在有些头疼地扶额,他如今正是仕途上升的关键时刻,若是查不清这次的案子,往前的努力可就打了水漂。
“大人,我们下一步应当如何是好?”
朱青阴魂不散的又跟了过来,在背后冷不丁开口询问。
云何在的头更疼了,整个六扇门就没几个能用之人,全是草包,只怕全部加起来,还抵不上一个傅盈盈。
想到这里,云何在忙侧头对朱青道:“快去将傅小姐找来。”
朱青听到这话,眼里是意料之中的喜意,连连点头,急忙转身奔了出去。
这云大人的侄女——傅家小姐傅盈盈,简直是一神人,什么棘手的案子碰到她,哪怕平地三丈也能挖出点线索来,只要有她在手,什么诡案都不怕。
一刻钟后,朱青却是带着失望而归,无奈禀告:“大人,傅小姐又离家出走了。”
云何在啧了一声,喉咙仿佛堵了棉花一般,无语到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大人,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查!往死里查!调派全部人手,一个一个去街头问,我就不信了,这样还问不出个蛛丝马迹来。”
云何在深吸一口气,转身抬脚往外走,洪钟般的声音沉闷却利索:“把城中所有仵作都给我找来,务必要从尸体上找出个究竟来,若是人手不够,便去锦衣卫司借!”
“是!”
朱青忙不迭应声,挥手招过几个手下,脚步匆忙地朝远处去了。
一路往前的云何在忽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看向几个还杵在洪医馆门口的手下,拧眉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进去搜,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毒药!”
说完这话,他又将目光落在身旁几人身上:“你们几个,立刻去城中各大药铺收集近几年来买过毒药的所有百姓名单,缺一不可。”
“是!”
整个六扇门所有的人手都派了出去,整整三日,如巨石入海,毫无回应,云何在慌了,连夜面见刑部尚书,借走刑部大半人马,在城中继续搜寻,可还是一无所获。
不光搜寻这边没有消息,仵作那边也没有传来消息。
云何在接二连三派人去问,得到的回应无外乎是——人是毒死的,是砒霜、断肠草、乌头混合制成的毒药。
可除此之外,是半点新鲜的线索都扒不出来。
“大人,这案子也太迷了,和往前的那些案子竟是半点不相像,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这回可如何是好?”
朱青絮絮叨叨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云何在紧紧闭上双眼,用力一咬后槽牙,猛地睁开双眼,抬起一掌狠狠拍在桌上。
“立刻起草缉捕文书,张贴在城中各个路口,临近几个城也要张贴到位。”
朱青闻言动作熟练地掀开桌上的册子,从夹层中取出两张年轻俊俏男子的画像,重重点头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云何在一双急火怒烧的眼睛紧紧落在朱青脸上,一字一顿强调:“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三日内将人带来!”
仙湖南岸边上,几艘五彩画舫静卧在湖边,通体梨花木造就的镂空窗花一看便很贵气,有的画舫是两层式,有的画舫则是三层式,光是看着便十分的赏心悦目,更别提到了漆黑夜里,画舫上的彩灯亮起之时该有多么的艳丽夺目。
傅盈盈心都痒了起来,急忙牵着赵明姝的手往码头奔去,两人不知人群之中谁才是管事的,一眼望去,十分默契地将视线落在一个衣着最为雍容华贵的男子身上。
他手持白玉骨扇,很是惬意地靠在一把红木椅上,高耸的鼻骨上是一对略带邪气的眼睛,正朝傅盈盈这边扫来,配上嘴角那一抹说不出的诡异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傅盈盈当即从腰间掏出两个鼓鼓当当的荷包,递到男子面前,礼貌问话:“这位……船东公子,在下冒昧一问,今夜的画舫之上可还有空位?”
男子笑而不语,手中白玉骨扇继续轻摇,倒是他身旁的人闻言立刻怒目圆睁,指着傅盈盈的鼻子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什么船东,这位是九王爷府的世子!”
傅盈盈和赵明姝闻言皆是一愣,这九王爷府的世子赵至瑞风流多情,最是喜好烟柳之地,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碰上他,此等人物还是躲着点好。
她朝着赵明姝使了个眼色,便齐齐向赵至瑞抱拳道歉,不等回音,转身便走。
“二位姑……公子,且慢。”
身后那人忽然开口,让傅盈盈心口猛地一跳,她分明听到了他那极快转口的姑字,显然是一眼瞧出了自己和赵明姝的女扮男装。
不等傅盈盈反应过来,赵至瑞已经走到两人跟前,一双桃花眼浅浅地笑着,手中白骨玉扇朝岸边最大的一艘画舫轻点:“相逢即是有缘,二位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去我那船上观赏观赏这仙湖的美妙夜景?”
赵明姝久居深宫,被她亲娘护的极好,从未入过世,也不知人心险恶,此刻只当赵至瑞热心肠,仗着自己穿着男装,便一口应了下来:“不嫌弃不嫌弃……”
傅盈盈用胳膊肘轻撞赵明姝细腰,脸上挂着笑改口:“承蒙殿下赏脸,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只是方才在下忽然想起家中还有要紧事,便不……”
未等她说完,面前的人忽然笑着展开双臂,一左一右地搂住两人肩膀,笑着往画舫方向走去:“纵容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喝了酒再说,我赵至瑞请的酒,你们岂有不喝之理?”
傅盈盈眉头一拧,心中直呼晦气,这狗皮膏药果然碰上就不容易甩掉了。
若是今日她一人在此也罢,偏偏七公主也在这,若是七公主有个什么好歹,无论是名声上的还是身体上的,她傅盈盈都承担不起。
想到这里,傅盈盈趁着身旁之人不防备,抓过他的胳膊往旁边一甩,飞起一脚便将人往护边踹去。
咚——
是那样清脆可闻的落水声。
岸边的随从都被赵至瑞忽然的落水吓到,一个个惊慌失措地也跟着跳下去,傅盈盈忙抓紧赵明姝的手,赶紧地往前跑了。
赵明姝一边跑一边不解地追问:“那世子看着也不像是坏人,为何要这样对他?”
傅盈盈冷笑一声,露出几分了然世故人情的得意来:“等你见识到他的坏,那可就晚了。”
赵明姝不大明白傅盈盈的意思,但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只因那后头的人追了上来,两人拼了命朝各种小巷子里跑去,胡窜一通,终于是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在无人的城墙拐角处,傅盈盈扶着膝盖连连喘气,一双眼睛充斥着不甘心:“晦气,真是晦气,要不是遇上这么只狗皮膏药,我们恐怕已经上了那画舫,喝着美酒听着仙曲瞧着这满湖的风光了。”
赵明姝比她还要失落,她好不容易费尽心思处出宫一趟,就这样空手回去,实在是亏得很。
“就这样回去,也太没意思了。”
赵明姝丧气地说着,忍不住转身一掌拍在城墙上,余光一闪,却发现旁边贴着一张通缉令,仔细一看,觉着有些眼熟,便眯着眼睛凑了过去。
“呀!”
她吃惊地大叫出声,引得傅盈盈也凑过来围观,跟着喊出一声:“呀!”
这通缉令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扮作男装的她们二人,傅盈盈有些哭笑不得摸摸胡子:“好了,如你所愿,现在可太有意思了。”
赵明姝的注意力却不在这画像之上,而是仔细地念着通缉令上的文字,皱眉道:“死了好多人哇!”
“我的公主殿下,你不知道,这建康城内死个人并非什么稀奇事,寻仇的打劫的自戕的病死的饿死的,太多太多太多了……”
傅盈盈对自己有非常清醒的认知,她可不是做悲天悯人菩萨的料,这辈子也就做个贪图享乐的小百姓罢了。
若是要说谁能做这活菩萨,在傅盈盈心中,只有小叔云何在一人符合。
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人才配去同情去帮助别人,要不然哪怕有满腔赤诚的真心,在苦主们看来也不过是猫哭耗子假仁假义罢了。
那酸溜溜又苦滋滋的味道,时至今日,她都记忆深刻,绝不想再尝第二口。
“可是,为什么又通缉我们,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赵明姝说着撇撇嘴,颇为怨念地看了傅盈盈两眼,“你这小叔叔或许是有什么毛病罢,总是通缉咱们,不知情的百姓,定要以为这两张面孔是什么夺命凶徒了,往后再出去玩就不方便了。”
话音未落,两个结伴而行的路人斜着一张脸从她二人面前走过,那两双眼睛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二人,未曾移开半点目光。
傅盈盈余光在身后的通缉令上一顿,不由得惊呼不妙,忙撕下身后的通缉令,带着赵明姝往前跑。
这一抬脚,两人又傻眼了,迎面遇上了浑身湿透的赵至瑞,他甚至来不及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便踩着水痕追过来了,由此可见他满腔的愤怒。
“这边!”
傅盈盈一把拽过还傻愣在原地的赵明姝,和她一道钻入旁边的小巷子,七拐八拐之后,两人竟然又绕回了原地,而此刻的城墙之下,却不似刚才那般空荡,而是站满了拿着家伙什的百姓。
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睁,自发地将傅盈盈和赵明姝围成一个圈,都紧紧握着手中的锄头、竹竿、石头。
傅盈盈忙抬袖挡在赵明姝面前,她可不敢让着金枝玉叶有半根头发丝的损伤,赵明姝却不似她想象的这般软弱,反推开她的手,和她背抵着背,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官老爷!人就在这!”
有人冲着不远处高声呼喊着,傅盈盈立刻循声看去,见骑马奔来者是老熟人——朱青,当即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朱青见到这阵仗也吓到了,忙驱散人群,假模假样地装了两下,要将两人拷走。
“站住。”
狗皮膏药的声音猝不及防从身后传来,傅盈盈登时闭紧双眼,冲着朱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朱青倒是识得这位世子,当即对着赵至瑞躬身行礼:“六扇门朱青见过世子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这两个人,本殿下要了。”
赵至瑞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这句话的,朱青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猜出三四分,必然是傅盈盈这小辣椒得罪了人家,人家现在来寻仇了。
“世子殿下有所不知,建康城内近日发生一桩可怖的凶杀案,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案子,又是元日,圣人格外重视,特命六扇门缉拿凶手,这两人便与凶案有所关联,若是耽误了,怕是……”
朱青说到这里故意一顿,没有将话说尽。
赵至瑞身旁的随从闻言当抬步上前,凑到他耳边提醒:“殿下,此次出门之际,王爷特意吩咐,无论在市井之中如何惹事,都不要捅到官差那去,更何况是……”
“要你多嘴?本殿下脖子上长得不是脑袋,是摆设?”
赵至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狠狠剜了傅盈盈两眼,这才一脸不甘心地转身离开了。
朱青登时松了一口气,赶忙护着两位祖宗往建康城赶去。
一到建康城,朱青丝毫不含糊,立刻将傅盈盈送到了六扇门,随后亲自护送赵明姝回皇宫,赵明姝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可也不愿一个人在市井游荡,着实无趣,只得一步三叹地回了。
六扇门门口,云何在负手而立,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紧紧盯着傅盈盈,傅盈盈自知没做错什么,可每次对上云何在这样严厉审视的长辈目光,心中总是不由自主犯虚,当下嘿嘿一笑,讨乖道:“小叔,你寻我何事啊?”
“明知故问!”
云何在撇了她一眼,伸手拽过她的胳膊,拎小鸡仔似的将人拎上马,共乘一匹冲向洪医馆。
洪医馆发生命案后的一切摆设物品都在原位,并无任何移动,一入医馆,云何在便挥手叫过几名随从,让他们模仿死人躺在各个位置。
傅盈盈却挥挥手,示意他们走开,她追寻线索的重点绝不在此,而是店内的茶水点心,饭菜吃食。
她从小便知自己与常人味觉不同,常人能辨识出食物酸甜苦辣的味道,她却不能。
她虽无寻常味觉,却有着一项说出去无人敢信的奇特能力——但凡是人做出来的菜肴,便会沾染人当时的情绪,亦或喜乐亦或悲伤,而这些藏在菜肴中的情绪,通通逃不过她的三寸金舌。
大到满汉全席,小到一壶茶,傅盈盈都能准确无误地尝出当事人的情绪,食材越多烹饪时间越久,能尝到的情绪便更浓烈。
从小到大,她便尝过不知多少酸涩隐晦、阴险毒辣、令人作呕的情绪,对于表里不一的人性简直是尝厌了。
只是父亲母亲一再叮嘱,不许她将这秘密说出去,生怕惹来什么祸事,就连小叔云何在也不得知,故而在他眼里,傅盈盈俨然成了破案的高手,傲然的天才。
傅盈盈在医馆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桌前停下脚步,随手拿起一块桌上的糕点轻咬一口,虽说这糕点有些时日了,可此刻吃起来依旧清香甜爽,十分的容易入口。
说明这做糕点之人当时的心情极佳,是带着庆贺新年的喜悦之情做的这糕点。
“这是谁做的?”
傅盈盈开口追问,云何在当即答道:“是洪医馆馆主发妻所做,已经找人验过了,除了事发当晚的饭菜有毒,医馆内其余茶水点心都无毒。”
傅盈盈点点头,又端起一旁尚有残存的茶杯,在云何在的惊呼声中一饮而尽。
“盈盈!你这乱吃东西的毛病怎么从小到大都改不掉?!这茶都放了几日了,也不怕吃坏肚子吗?”
云何在又急又气地瞪着她,只恨自己刚才出手不够快,没能夺走她手中的茶杯。
傅盈盈闻言却是哭笑不得,满腹委屈,她又怎会不知这茶水放了多日,只是要想破案,她实在别无他法,唯有这一招,若不是小叔这样着急,她才不淌这趟浑水呢!
那茶水入口十分的清甜,后劲十足,即便过去了那么多日,茶水中的情绪味道依旧香甜回甘,说明泡茶之人当时心情很不错。
傅盈盈追问道:“这茶又是谁泡的?”
云何在回答的很笃定:“账房先生。”
傅盈盈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小叔,你如何得知这茶水一定就是账房先生泡的呢?”
“他指间有白茶碎末,房中更是藏着不少好茶,上好茶具一应俱全,讲究人必然只喝自己泡的茶,故而断定这泡茶之人正是账房先生。”
云何在仅凭这些微薄的线索就推断出这样多的信息,傅盈盈看向他的目光不免佩服起来,不愧是她从小的榜样,父母口中的凤凰头。
她接着在医馆转悠起来,总趁着云何在一个不注意,偷吃偷喝,可令傅盈盈惊奇的是,这医馆内的食物大抵都很香甜可口,并无难以入口的苦涩和腥臭,也未尝到什么能令肚腹绞痛的恶毒愤懑。
总不可能下毒之人,是带着满腔欢喜,抱着一道驾鹤西去的快乐心思下的毒吧?
“下毒之人应该不是医馆里的人。”
傅盈盈斟酌过后,吐出这句话,云何在闻言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意外,而是缓缓点头:“恩,我也发现了,这事不像是自己人干的,多半是寻仇,只是这寻仇之人做的很干净,没留下什么线索,建康城那么大,我实在不知去何处寻凶手。”
“这么大一家医馆,平日没发生过什么矛盾吗?”
傅盈盈说话间,又伸手抓起一颗罗汉果,打算放进嘴里尝尝,却被云何在劈手打落,严肃的目光稳稳当当落在她脸上:“什么毛病,药材也是可以随便吃的吗?”
傅盈盈没了办法,只得双手枕胸,叹气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家一户去查吧?”
朱青在这时候踩着匆忙且惊喜的脚步冲入傅盈盈的视线之中,他一脸喜悦地凑到云何在耳边,小声道:“大人!有新线索了。”
“走。”
云何在目光一亮,当即转身带着随从们往外走,徒留下傅盈盈一人在洪医馆,她见云何在翻身上马前,低头看向自己,忙冲他摆摆手,表示不必担心。
等到人走没影了,傅盈盈忙冲到那桌毒菜面前,百般打量后,终于是耐不住好奇,夹起菜尝了一口,那苦涩腥臭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口腔,傅盈盈忙将口中的毒菜吐出来,连连漱口几十次,才缓过劲来。
还真是寻仇,还不是一般的仇,是刻入肺腑的深仇大恨。
若是这凶手是建康城内的也罢,可若是这凶手是早些年得罪的,从外地赶来复仇的呢?
那岂不是绝无抓捕的可能?
傅盈盈不免担忧起云何在,也不知完不成圣人交代的差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想到这,她终于是忍不住抬脚冲了出去,正愁无处追寻云何在踪迹,路旁几人的对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说了吗,这事是济仁堂干的。”
“济仁堂的谁做的啊,不会是济仁堂的祁大夫吧?你们别看他总冷着一张脸,其实人很有耐心,我在他瞧过病的,知晓他的本性,不像是能做出这事的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又如何能知晓他的本心?六扇门都赶过去了,我估摸着多半就是他了,错不了。”
“为什么啊,祁大夫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呢?”
“还不是洪医馆的生意太好了,十个济仁堂加起来都未必能超过吧,我可还听说,一些原本济仁堂的病人这些时日都跑去洪医馆了,想必他心中怨恨吧。”
“不不不,我不信,我不信祁大夫是这样的人。”
“信与不信,稍后便知晓,等到六扇门将实情一公布,你就死心了。”
他们口中的这位祁赵君,傅盈盈略有耳闻,说是长了一张冰山美人般的脸,从不轻言苟笑,在他那里瞧病,对着他那没有人性的脸色,往往会生出一种自己命不久矣的错觉。
傅盈盈尝过不少人做的菜,喝过不少人亲手泡的茶,见识过不少人表面热烈内心却是一片冷漠,亦有人表面一张不争不抢的冷脸内里却藏着包藏祸心的恶毒。
像祁赵君这种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之人,内心情绪必然非同寻常人,难保一时想不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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