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而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驱散春寒。
一座远离村子的屋子依山而立,青砖绿瓦,一些树木枝叶遮挡着着看不清全貌。
若是越过屋子前的篱笆,就会看到了一个勤劳的的身影,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谢梦溪。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农家常见的草帽,正弯着腰,手里一把锄头,还时不时会用手去拔掉锄头难以除去的草。
干了半天的活,沾了满手的泥,指甲也变得又黑又糙,甚至还染了点草青色。
谢梦溪擦了擦汗,神色祥和而淡然,没有一丝不耐。
开春之时,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野草生长的速度最快。
她在这方面的经验,都是从村子里的村民那得来的,村民知道她是于氏的遗孤,平日里也有不少照顾。
这不,李婶带着自家种的土豆以及胡萝卜,还有自己养的一只鸡,又上门来了。
“李婶,不用每次来都带东西,我自己也有种菜。”谢梦溪这样说着,只接过了青菜,招呼李婶进屋子坐。
村子里的人都不容易,几个月都吃不到荤菜那也都是很正常的,青菜之类的谢梦溪勉强可以收下,但鸡却不行。
谢梦溪有种菜,不同往年,院子里的菜地里都是郁郁葱葱的,被照顾得很好。
“我带的,都是你没种的。反正家里多着呢,不用在意。”
李婶拉着谢梦溪的手,“梦溪啊,你也都老大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找个门当户对的郎君?”
??
这是来说媒的?
谢梦溪正思索着怎么回应,李婶又继续说起来了。
“村里赵家那孩子还不错,人长得端端正正的,在镇上的店帮忙,每个月都有不少工钱!还有啊……”
李婶滔滔不绝的,拉着谢梦溪的手说个不停,一连说了三四个。
谢梦溪默默给她端茶水。
“怎么样?有相中的没?有你就说一句话,李婶帮你!”
谢梦溪哭笑不得,“李婶,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
她的记忆力好,听过一遍的就能够记住。
但记得住并不一定放在心上,更何况,若是让李婶知道她不但是对婚姻之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甚至就连与王爷的婚事都不想要,那定是不敢相信。
李婶语重心长,“梦溪啊,你是个好姑娘,相貌也好看,不愁没人要,但是李婶就担心你还小看不清人。”
谢梦溪乖巧点头,“嗯,我知道的,多谢李婶。”
李婶絮絮叨叨的,拉着谢梦溪说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地里的活还没干完,一拍脑门起来就要走。
谢梦溪将母鸡又塞到李婶的手里,“若是李婶有心,那么下次去镇上就帮我带几只小鸡仔回来养便是了,这只鸡我不能收,不然您得收下这钱。”
收下碎银还是带回母鸡,都不是好选择。
“你这孩子……”
无奈谢梦溪坚持,李婶只好收下碎银,一边念叨着一定要给谢梦溪找个如意好郎君才行!
如意郎君么?
谢梦溪轻笑一下,这东西她并不需要。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她并不排斥,但二三亲友就足够了,不需要太亲近,亲密之余又有着点距离,才是最好的。
李婶才走不久,距离屋子百米开外又有人出现。
谢梦溪眯眼看了两秒,又去继续料理菜地。
“这都什么鬼地方!”篱笆不远处,一个妆容精致,衣着华贵的妇人几乎要抓狂。
出门前还花了不少的心思凹造型,下了马车走了两刻钟,彻底打回原形!
她新定做的衣服,花了不少的积蓄,如今沾了泥不说,还沾上了一堆路边杂草的花花籽籽,十有八九是被毁了。
妇人看一眼那屋子,立即就皱了眉。这地方偏僻寒碜也就算了,就连住的地方都像是马厩。
又一看,那除草的女子不就是自己要找的谢梦溪么?谢家庶出的二小姐,她是谢家的主母何氏,谢梦溪理应叫她一声娘。
但见了谢梦溪沦落到干农活的情景,何时在心底轻哼了一下,乡野丫头就是乡野丫头,就适合干这种粗活,想要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是不可能的!
谢梦溪只穿着一身寻常麻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料子,头发也只是简单绑在脑后,因晒了太阳,面色有些红润。
但有些神奇的是,谢梦溪肌肤还是显得挺白的,不是许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反而是肌肤细腻白皙,如同洁白无瑕的美玉。
何氏站在边上好一会,才轻咳了两下显示自己的存在。
谢梦溪只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埋头干活。
何氏恼怒,板起脸来,“谢梦溪,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我当是哪只虫子在乱叫,原来是谢夫人来了。”谢梦溪头也不抬,“我这还差一点就弄完了,有话等会再说。”
“你……你敢骂我是虫子?”何氏手指发抖,那是被气的。
“谢夫人误会了,乡野嘛,最多的就是虫子,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虫子都无处不在,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极为热闹。”
谢梦溪说得毫无心理压力,不管何氏如何叫唤,果真在除草结束之后才肯停下来开门。
何氏都被气饱了,压根就没想过进去。
“谢梦溪,你最好就像是死了一样在这里一辈子,永远都别再出现!”
说完这句话,何氏才冷静了些许,她盯着谢梦溪毫无变化的脸,更是嫌弃。
明明是一个乡野丫头,偏偏谢梦溪又是生得不错,跟她娘有几分的相似,但那神韵却是独特的。
却也是何氏最为厌恶的。
“谢夫人若是只想说这些,何必大老远跑来,我早就说过不再踏入谢家一步,谢夫人是更年期到了么,都不记事了。”
谢梦溪唇角带着戏谑,早在四年前,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很快就与谢家断绝了关系,发誓永不再入谢家,那并非是一腔孤勇或者一时冲动。
原身谢梦溪的母亲是一个乡野出身的偏房,只生了一女,四年前“染病”身亡,接连着其女谢梦溪“发疯”,在那不久之后,谢梦溪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去。
这是谢家从来都不会对外提起的“丑闻”。
“你最好牢牢记住。若是你敢乱搞幺蛾子,仔细你的小命!”
何氏并不懂更年期是什么意思,却也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的意思,对那谢梦溪更是厌恶。
“真是稀奇。”谢梦溪好久都没有被人威胁,挑眉一笑,戏弄之念冒出来,“谢夫人,莫不是在担心,我会回去接旨?”
何氏顿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