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赢下手之快,让江奉皎防不胜防。
浓厚黏稠的血大量灌入江奉皎的嘴里,血块和血液在她口中混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咸味,她本能地呕了呕。
啪!
碗被丢在地上碎了一地,变得有些发黑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苏扶赢一把扯住江奉皎的头发往后拽,强迫她一首仰着脸,看到她下半张脸变得血红恐怖,笑得接近癫狂:“怎么样?
心上人的血好喝吗?”
江奉皎眼泪流出来,怨恨地盯着苏扶赢。
呕~~人血凝成嫩滑的血块,凉丝丝地滑入江奉皎的喉咙,被迫一首仰头的她呕也呕不出来,大半都被她吞进肚子,还有许多堵在嘴里,她窒息得非常难受。
她无法说话,姣好的面容因挣扎和窒息变得扭曲,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砸。
“这种程度的痛苦,就觉得承受不了吗?”
苏扶赢轻蔑地冷笑一声,松开她的头发,后退到一旁避开血吐到自己身上。
呕~~~江奉皎天旋地转的从床上摔到地上,她得到自由,扶着脖子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张着嘴任人血流得到处都是。
人血!
恶心!
好恶心!
她又不是真的要喝。
苏扶赢睥睨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江奉皎,回忆在她这里,更多的时候像一把刀子,总猝不及防地捅她一刀。
前世,苏扶赢见到江奉皎眉眼与自己有些相似,又曾收留过父亲惨死全家流亡的周至境,她当做是难得的缘分,加之正好查出她从万福寺归家的途中遭遇土匪,而舍身救她的人就是江奉皎。
她便尽心尽力安排江家在京临的生活,考虑到他们做不了苦力,就借租了三间铺子给他们做生意,虽没有做官时的威风,却也活得好一些,娘家给她置办的宅子也租给他们一家住。
说是租,从始至终分文未收。
她与江奉皎姐妹相称,但凡有好的都会留一份差人带过去。
而江奉皎却利用幼儿散布“苏扶赢夺走了江奉皎的气运”的舆言,自此之后,开始处处“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不是摔到受伤,就是说她某时某刻会暴毙而亡,并装可怜陷害苏扶赢,又装善良推脱各种“偿还”。
日积月累,江奉皎就不甘心让她只受些皮肉之苦,从取心头血开始,苏扶赢的境遇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坊间是她不祥之人的流言西起,被京临人骂毒妇。
苏扶赢不是没有想办法澄清过,甚至第一次说了谎,而且是对许多人说谎。
以她不擅计算的天真性格,也只是想到夜里找一块大石头刻上几句谶言,搬到大街上等人发现……再后来,就闹得满城风雨,新帝根基未稳,而“夺人气运”又被盛传是至阴至毒的邪术,她自然难逃其罪。
她为保住娘家便与其断绝关系,身边亲朋好友信了她会邪术,无人肯近她身,听她解释,从此她就掉进了第一层地狱。
周至境再度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不顾非议和官场为难依然对外称她苏扶赢永远是他的妻子。
苏扶赢仿佛在黑暗里看见了光亮。
她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信过一个人。
这是她的第二层地狱。
她的肝,被活活挖出来,被江奉皎以“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性命,从而伤害另外一个人”的善良理由丢弃。
她的肾被取出来,也让她流产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江奉皎依旧以还她气运的由头,让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烹了刚成形的胎儿,然后又找理由推脱,她来不及睁眼看世界的孩儿最后被喂了狗……往事一幕幕,令苏扶赢的心更硬更冷!
可能老天看在她前世做过太多善事,让她重生在取心头血的这一天。
一切都来得及。
江奉皎这时候也呕干净了,即使张着骇人的血盆大口,也依旧带着她那善良不屑伤人的面具,“姐姐,你今日为何这样折磨我?
我明明一首都在替你求情,我跟所有人都说了很多遍我不要你的血,不要你的肉,气运在谁身上都一样,奉皎只想和你,还有境哥哥好好生活……姐姐,奉皎想不明白。”
苏扶赢垂眸:“想不明白就去死。”
江奉皎哭出声,她被血和口水糊了一脸,狼狈不堪,用力呕血也让嗓子变得沙哑:“姐姐,你这样欺辱我,就不怕境哥哥知道吗?”
“奉皎,你真是狗咬吕洞宾。”
苏扶赢身后的雷声和闪电一并出现,暴风卷着她脑后的长发,她的声音很平,却死死遏制着听者,“你不是喜欢喝血吗?
等着,以后一日三餐都有你的。”
江奉皎听言,身子狠狠抖了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凉意从心而发。
苏扶赢走出屋子。
江奉皎忽然想起什么,艰难站起身追上去,却没敢靠近,柔声:“姐姐,你对境哥哥做了什么?”
苏扶赢驻足,微微偏头,只用余光睨她,语调上扬似有轻视的笑意:“瞧给妹妹吓得,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当然是狠狠疼了他一回。”
世人一心只求速死,因惧痛苦和诛心。
死,太简单。
不过手起刀落。
江奉皎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震耳欲聋的雷声吓的,浑身抖成筛子。
她撑在门上的双手颤得厉害,等到鬼魅般的苏扶赢消失在暴雨的尽头,她也顾不得自己像个吃了活物的吓人模样,冲出屋子去。
她跑进雨里,仰面借雨水冲掉嘴里的血,才到处敲门喊人,越喊越虚弱:“来人啊!
来人……周老夫人…救救境哥哥!”
看到有人从屋里出来,身子一软就晕倒在地。
“江姑娘?
江姑娘!”
雨雾中黑沉的周府众房接连亮起微弱的烛光。
哗啦啦——暴雨如帘,掩了周府的轩然大波。
“还没找到苏扶赢这个贱人吗?”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搜遍府中上下也不见夫人的踪影,人应当是不在府里的。”
“一定要找到她!
瞧她把皎皎祸害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境儿……对了,境儿的伤势如何了?”
“回老夫人,大夫说胸伤稍深,并不危及性命,头上也只是皮外伤,但流血太多亏了气血,定要谨遵医嘱,好好静养两月才可康复。”
周老夫人穿着上好的布料制的衣裳,大半夜,李嬷嬷还往她头上簪红玉如意簪,等收拾好了,这才匆匆离房去看望儿子周至境。
她一见到满地的血,差点晕过去,泫然泪下:“苏扶赢这个天杀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周至境无力又头脑昏沉,气若游丝地说:“苏扶赢呢?”
“找遍了府里也找不到。”
周老夫人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忽而心生一计,“来人啊,去把苏扶赢的贴身丫鬟带过来,若是不交代,就打断她一条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