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祈带着血的指尖猛地顿了一下,随后就见他不温不火地点头,“好。”
或许是无聊吧,段司音忽然间起了好奇心,问道:“你的心思,红雪她知道吗?”
提及这个问题,一向冷峻的男人忽然红了耳朵,若不是戴着面具,大约脸上也是红的。
那道莫名温润的嗓音从喉间缓缓溢出两个字,“知道......”
段司音听后唇角弯起,不再是那不可捉摸的笑容,而是似欣慰、似高兴,似乎还有一点点羡慕的笑。
......
院门口,上官錾并未离开。
脚步声传来,他循声望去,就见浅色衣裙的女子端着一个玉碗走了出来。
不同的是,那玉碗进去的时候是空的,如今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满满的装着一碗血。
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问道:“里面的人没事吧?”
苏清月没料到他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段司音,眼里的喜悦被冲淡了几分,回道:“阿瑾,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吗?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且我也把师父给我的创伤药给了她,能出什么事?”
听着她理所当然的冷漠语气,上官錾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曾经她可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人,现在有人因她受了伤,她却说出这么不以为然、浑不在意的话来。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她其实就是这样的人呢?
看着男人眼里的落差感和复杂,苏清月这才似乎反应过来,又紧道:“这次还得多谢王妃她舍身相救,不然我只能眼睁睁地等死了......阿瑾,我们以后可要对她好一些。要不,你进宫求皇上撤回那道和离得圣旨吧。”
提到那份和离的圣旨,上官錾的脸色蓦然冷了下来。
对房里之人的那丝愧疚也随之淡了许多,“月儿,圣旨岂是儿戏,是能说撤回就撤回的?”
那双没有什么温度的眸朝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莫名带了丝看不懂的情绪,“要对她好也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而且......”
他转身,“这也是她该受的。”
男人的态度忽然发生了转变,从刚开始似乎还有些关心,再到此刻的那句“这是她该受的”,苏清月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
但好在她看得出,上官錾自骨子里对段司音的不喜。
尤其是经历这次请旨和离的事后,上官錾更是对段司音心存芥蒂。
她清楚倒不是他舍不得与段司音合离,而是这种逼迫他的行为最是他所厌恶的,更何况他一堂堂摄政王在勤政殿前跪了一天一夜......
是的,苏清月知道和离是段司音主动提出了的,并不是她所说上官錾为了和她在一起才去求的旨。
她假装不知,只是为了减少自己的愧疚感。
毕竟上官錾是为了她,才做出了妥协。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幸运。
在生死边缘时遇见了师父。
后来又遇见身前这个令自己深深迷恋的男人。
现在即将解了身上的毒,从今往后都能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不自觉挂上了幸福的微笑。
“月儿,我们走吧。”
男人像清风拂过耳际的声音拉回了苏清月跑远的思绪。
她终于肯将手里的玉碗交给丫鬟,随后主动攀上他的胳膊,扬起脸笑道:“好。”
二人相依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层叠的竹林小道中。
......
皇宫。
一身明黄寝衣的男子正斜倚在龙榻上。
许是刚有妃嫔侍完寝的缘故,他胸前的衣襟半开,白皙健壮的胸膛若隐若现。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慵懒,清俊的眉眼带着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上官錾懒懒开口:“皇叔府里可闹得凶?”
廖羽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眼里也含着不可思议,据实回禀道:“并无什么动静。那苏氏安安静静地进去,取完血后又安安静静地出来。绛紫阁的人即没哭,也没闹,晚些连大夫都未请。”
“呵......”上首的人听后莫名笑了一声,声音意味深长,“这就奇了。”
那日进宫时明明一副胆小怯懦、头都不敢抬的模样,如今为了能够与皇叔和离,竟能够舍得自己的三碗心头血。
“你继续派人盯着,她若有什么反常,及时报给朕。”
廖羽:“是。那毒......”
上官錾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他还给人下着毒药呢,照这个时间,再继续下去应没有几天时间这段氏便要殒命了。
他摆摆手,“停了。她现在留着对皇叔还有用,等她替苏氏彻底解了毒再处理也不迟。”
按说段氏与皇叔和离后他便没必要再取她性命,可她竟然敢用此事威胁皇叔!
威胁皇室,就这一点便足以要了她的命。
到底是皇叔仁慈,这要遇到他身上,不要说心头血,就是她的五脏六腑,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亲手奉上。
他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想起另一件事来,问道:“那雁老板可有下落了?”
廖羽不由低下头,声音也弱了几分,“回陛下,还、还没有消息......”
上官錾缓缓坐起了身子,肩头的墨发滑落肩头,带着瑰丽的威严,“朕都叫你们查了将近两年时间了,你们却连那人的一点踪迹也没有摸到,你说朕养你们有什么用,嗯?”
那个声“嗯”听似漫不经意,实则廖羽的腿早就软不可支!
对陛下没用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廖羽慌忙道:“但是属下查到这雁老板似乎与江南凤鸣钱庄的凤老板有关联......”
上官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重复:“似乎?”
廖羽脸上瞬间煞白,冷汗直流,急忙解释:“这雁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她手下产业无数,总要人出面打理,于是属下就派人一直监视着江南的商会。”
“就在前不久各商会在江南聚首时,其中一个商会老板提了一嘴这位凤老板,虽然只是不经意提及,但那人语里满是恭敬忌惮,属下便觉得此人不简单,于是派人顺藤摸瓜这才找到了凤鸣钱庄的凤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