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婉君陈瑞州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后,我成了丈夫高攀不起的神全文》,由网络作家“秋景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知道了,知道了。”秦母骂骂咧咧。——她觉得这儿媳近来愈发不好拿捏了。——尤其是上个月初开始,每次说不上两句话就开始提那个镯子。秦母也怕婉君再问她要镯子的事情,脚底上像抹了油一样走的飞快。婉君在身后心里啐了一句:一提起镯子就跑,草原上的马都没你跑的快。这镯子到底要怎么拿回来呢?婉君也心烦。这时,天色渐晚了些。婉君也准备回屋子里去了,却忽然闻听身后传来一道含怒的斥责声:“荣连呢!?!他回来了是不是!?逆子!!他在哪!!?”是他们秦家的秦大老爷回来了。老爷子年已有半百,可他的身高相当高,长方脸上有个鹰钩鼻,一双水泠泠的微凸大眼睛,穿着一件樱白长衫,一根上等金丝楠木的拐杖拿在手里,仿佛一杆武器一般。婉君忍着脚痛,赶紧上前搀住家公:“爸爸?...
《离婚后,我成了丈夫高攀不起的神全文》精彩片段
“知道了,知道了。”
秦母骂骂咧咧。
——她觉得这儿媳近来愈发不好拿捏了。
—— 尤其是上个月初开始,每次说不上两句话就开始提那个镯子。
秦母也怕婉君再问她要镯子的事情,脚底上像抹了油一样走的飞快。
婉君在身后心里啐了一句:一提起镯子就跑,草原上的马都没你跑的快。
这镯子到底要怎么拿回来呢?
婉君也心烦。
这时,天色渐晚了些。
婉君也准备回屋子里去了,却忽然闻听身后传来一道含怒的斥责声:“荣连呢!?!他回来了是不是!?逆子!!他在哪!!?”
是他们秦家的秦大老爷回来了。
老爷子年已有半百,可他的身高相当高,长方脸上有个鹰钩鼻,一双水泠泠的微凸大眼睛,穿着一件樱白长衫,一根上等金丝楠木的拐杖拿在手里,仿佛一杆武器一般。
婉君忍着脚痛,赶紧上前搀住家公:“爸爸?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可有被雨淋着?快快来进来屋里,屋里暖和。”
家公比她预想的回来的晚了一天。
想来应该是哪里被绊住了一下。
秦老爷腿脚不便,走的有些颠簸,但还是怒气冲冲:“荣连呢!他在哪!!我要见荣连,这个逆子!他在哪里!!”
“爸爸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婉君佯装诧异的问。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家里来往的佣人亲眷这么多,哪个看见了都要和他说一嘴的。
秦老爷从怀里摸出了一打糕点:“本来想在街上带点糕点给心惜吃,但是路上又碰见了二弟…!就和他讲了几句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婉君心想:这消息传的还真快。
看来这宅子里的人还是太闲了。
秦家是个大家族,住的是那种大宅院,除了秦大老爷这户,还有二老爷和三老爷,也就是她公公的两个弟弟,也都是住在这个家中的。
只是这两个叔公呢。
二叔公考不上大学,也不成婚,整日跑寺庙听僧人讲座;三叔公倒是个踏实人,但又因为太踏实了老容易被人骗。
一点家里的忙也帮不上。
纺织厂又是家公早年拿命拼出来的,家公也不想落了没有用的人手里,这些年看婉君管的不错,所以就全权放手给婉君打理。
婉君接过糕点,扶着他一步一步的走:“爸爸你先消消气,我前些日子和你说的事情,可有着落了?那批棉花能赶在月底送到吗?”
纺织厂的棉花就快断供了,她拿了这借口才喊动家公回来的。
他们家原本用的南洋那边的棉花,一直合作的好好的,却不想今年南洋那边闹了虫灾,棉花的收成一直不太好。
他们做生意的人,最怕来个天灾人祸的。
秦老爷也正愁着呢:“你那天和我说,我马上就去找老乔了,他那边可以给我挤出来三千斤棉花,大概明后天就能送到了。”
婉君故意夸大说:“乔叔还能多给些吗?三千斤棉花也只能做三批单子。”
秦老爷含糊了:“这不是还能做三单吗?!等用完了再说!”
婉君愣了刹那,而后笑了下:“爸爸说的对,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去想好了,瞧我真是的,您一回来就和你讲这些。”
说的也是。
关她屁事。
他们秦家都不急,她一个外人媳妇,又有什么好急的。
皇帝不急急太监的。
上辈子婉君解决这件事儿费了不少力,最后还是央求了三叔跑了趟新疆运回一批棉花,才算解决了这件事。
婉君也多么想自己去世界瞧一瞧。
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的谋生的路子。
——可这双缠足的脚,让婉君走不出这个北平。
婉君是五岁上下被家人哄着缠了足,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缠足,不缠足就嫁不出去,后来秦老爷接她到秦家的时候她已经缠了两年,都已经定型了,就只能一直缠下去。
哎。
婉君得想个法子,治好自己的脚。
她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走出这个北平。
秦老爷点了点头又说:“婉君啊,我把纺织厂的生意交给你做,你不能一出了什么事就来找我,你也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家公说的语重心长。
搞得跟这厂是她的一样。
只不过是交给她管了,这厂的所属权还是归了他们秦家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婉君忍不住笑出来:“我知道了,爸爸你先去屋里吧,妈妈和荣连还在等你呢。”
还有热闹要开场呢。
就这一家子难弄的人,还有一屁股的事情,居然还有人上赶着要进门。
没她日夜的操劳,这个家哪能维持今天的风光。
秦老爷也没多说,脸上还有余气未消,他安抚婉君:“婉君,我都听二婶说了,你放心,爸今天一定给你做主。”
婉君问了一句:“爸要怎么替我做主?”
她问这个倒也没别的意思。
属实是好奇。
她只是太了解这家人的性子了,风声大雨点小的,最多就是嘴巴上骂个几句,再给婉君一点面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说到底是亲儿子,哪有真为了个外来媳妇,委屈自己亲儿子的道理。
秦老爷许是没想到婉君真要问个明白,也微愣了片刻:“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做法。”
家公不耐烦了。
婉君倒也没再追问:“爸爸待我自然是极好的,不然当年我爹也不会写信将我托付给您。”
提起婉君的爹,秦老爷也是感慨:“哎,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你一直是个好孩子,是我们把荣连惯坏了,才叫他敢这么欺负你,这些年委屈你了,婉君。”
他拍了拍婉君的手背,以示安抚。
婉君只是自嘲的笑了下,“……”
——谁都知道她性子好,却又都说不出她哪里好。
——这些人只能看到自己眼前摆着的东西。
——你要是不去将自己的苦劳说出来,就永远别指望这些人懂你的好,她们就觉得该你受着的,就该你受着,只要你不提,他们永远都装作看不到。
婉君模棱两可的说:“爸爸待婉君已经很好了,当年若没您将我们兄妹抚养长大,如今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说到底秦老爷也并不是个多坏的人。
为人难弄是难弄了,但也不是不能糊弄。
而且当年婉君爹跳海后,秦老爷第一时间就来了刘家,将他们兄妹三人带走了。
婉君的两个哥哥学业不能荒废,秦老爷就托关系让他们去西南那边继续深造,每个月给的虽说不算太富贵,但也的确是给了。
等到了婉君十岁那年,秦老爷倒也有心想将她送去学堂过。
但是因为几个哥哥都是公公在给生活费,她虽然心里想去,但面上还是摇摇头强说她不喜欢念书。
提了三次,婉君都拒绝,因为婉君不想给秦家添麻烦。
至于为什么和荣连结婚,也是因为当时秦老爷问她可愿意,婉君心里也想着报恩,所以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早知道如此绊人心,当年还不如自私些。
她何必做执着的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呢。
又没人看得到她的好。
沈怡萍并不似昨日那般从容。
今日反而多了一丝窘迫。
沈怡萍揪着裙摆道:“刘太太,我们谈一谈吧。”
眼前的姑娘,不复昨日华丽的装扮,而是穿的大气稳妥。
沈怡萍今天一身嫩粉色旗袍,脖子上带着一串大小一致的珍珠项链,手上还有精致的蕾丝手套,她的头发微微卷曲,走起路来的话,头发还会“duangduang”的弹动。
若是别人不知道实情,只会觉得这是哪家的富家小姐外面做客的。
婉君的手心微微捏紧,她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说:“你若有事和我说,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只是别在这里说,也别当着孩子的面说。”
这话是说给秦荣连听的。
却好像起了反作用。
秦荣连以为两个女人要吵起来了,下意识的就想去护着沈怡萍,却又因为有事央求婉君,抬手的动作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没去护着。
婉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刚结婚的时候,有一次婉君在外面被地痞流氓推搡了两下,秦荣连也是这样护着自己,婉君也是在那个时候,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
婉君没什么文化。
面对这种感受,她只能想到四个字。
物是人非
秦荣连趁着婉君发愣的空隙,夺过了婉君手里的行李,温言软语的道:“婉君说的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咱们就去茶厅聊聊。”
沈怡萍也看到了秦荣连的动作,她似是没想过秦荣连会对婉君这般温柔,巨大的落差感在她心里盘旋,让她的泪水立马蓄满眼眶。
婉君看的有些无语:“…那就去茶厅吧。”
她大概猜到沈怡萍来家里是为什么了。
…
茶厅。
佣人曹妈送上一壶刚煮好的白茶,这是今年新鲜采摘的好茶,而后耽忧的看了一眼婉君。
婉君摇摇头,暗示自己没事。
人都要走了。
还能有什么事?
若说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情,那就是要怎么带女儿一起走。
曹妈在心里叹息一声走了。
秦荣连看见茶来了后,拿起一个白瓷杯,他先在白瓷杯里倒了三次茶,然后三次都倒掉,到第四杯的时候,才没有倒掉,因为第四杯才是可以吃的茶,也是茶味道最淡雅纯正的时候。
婉君看后在心里锐评了一句:「差生文具多。」
沈怡萍倒是满心期待的看着这杯茶,在她的潜意识里,秦荣连的第一个,都是给自己的。
女孩的手都准备过来接了。
可是今天这杯茶,秦荣连却优先献给了婉君:“婉君,你尝尝,这沁了三遍的茶水,吃着正是刚好。”
婉君接过来尝了一口:“哪里不一样?我喝着觉得和粗茶没什么区别,而且你这个味道太淡了。”
也许因为婉君是个粗人。
婉君并没觉得这样一通鼓捣过的茶水,和直接倒热水的茶水有什么不一样的。
若是真有不一样的地方。
可能是这样鼓捣过的茶水,会让人有“勤劳丰收”的喜悦吧。
而且如她这般的‘粗人’,平日吃的都是浓茶。
秦荣连吃瘪后,脸上也有些不高兴:“这么好的茶,到你嘴里,就是粗茶。”
他又倒了一杯给沈怡萍,只是倒给沈怡萍的那杯却不是过了三遍水的。
沈怡萍并没有接过这杯茶。
女孩眸中含泪,怯弱的看着秦荣连:“…荣连……”
其用意不言而喻。
秦荣连今天没有心情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哄着沈怡萍说:“这第二杯茶,也是极为甘醇可口的,你喝喝看?”
沈怡萍抿唇,也不再说什么:“……”
但她也没喝这杯茶。
沈怡萍藏在桌下的手一直死死的捏着自己的大腿肉,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的心受到太过折磨。
婉君看的想笑,她一口干了这杯茶后说:“再品一下,味道的确有些不一样。”
秦荣连讨好的问:“哪里不一样?”
婉君笑着说:“有点酸,竟不知是哪里的酸味。”
说完她看了一眼秦荣连。
秦荣连又是秒懂。
男人并未在意,只是自顾自说:“好了婉君,昨天我们虽说吵了一架,可吵架也不是我本心,你也知道,人若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也不是本心。”
婉君颔首:“所以呢?”
秦荣连又给婉君倒了一杯茶:“所以今儿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彼此之间不要再讲气话,给彼此一个台阶,你看可好?”
态度很好。
好到婉君怀疑他被夺舍了。
所以婉君又小饮一口后直接问了:“你被夺舍了?”
秦荣连脸上有些微红,但他还没说话,沈怡萍却突然护着他,“刘太太,你要骂,就骂我吧,荣连他真的很好…你不要再说他了…”
有你什么事?
婉君反问:“这是骂吗?”
沈怡萍扁了扁嘴:“你方才的话,简直是在侮辱他了。”
婉君淡淡的哦了一声才说:“这是侮辱吗?我还以为是,打是亲,骂是爱?”
她说的格外玩味。
这话一下子让对面的两个人都给干沉默了。
不好笑吗?
婉君倒觉得自己说的太好笑了,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好像自从重生之后,她就没那么像以前那么喜欢秦荣连了。
人只要不爱了之后,什么鬼话、瞎话都能说的出口。
沈怡萍看着婉君,心里有些发怵,自打昨日交锋后,她就发现婉君是个难弄的角色。
难弄在哪些方面呢?
第一:婉君好像都是淡淡的神情说着最让人气上头的话。
第二:无论秦荣连对婉君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你看着她好像生气了,但她却又没有;你以为她没有生气,却发现她怎么都不答应这件事。
圆滑如同泥鳅的那种难弄。
沈怡萍只在男人这里有信心能拿捏,对如何讨巧女人,并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秦荣连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怡萍你也少说几句。”
沈怡萍不甘愿的闭了嘴。
婉君摇曳着白陶瓷茶碗,在心中忍不住冷哼了一下。
不过她快笑不出来了。
因为秦荣连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给婉君鞠了一个深深的躬。
婉君吓一跳。
婉君惊了后下意识说了声:“…今天你演的是哪出?还不快快请起?”
行了这么大的礼。
看来他果真是被夺舍了。
秦荣连却说:“对不起!婉君!我为昨天的事情给你道歉!”
确定了。
这是真被夺舍了。
该找个时间请跳傩戏的人来家里做做法了。
秦荣连像是猜到婉君心里在想什么:“婉君,我不是被夺舍。而是我认知到自己的错误了,我昨天言语是过了,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婉君呆:“……”
她先是买了纱布、石膏,又去买了绑腿的支具、钢板,还有钢钉。
还有—些零零散散,治疗骨折的伤药。
这个年代,女子裹足也算是常见。
但是想有想放足念头的女子,可以说是很少见。
婉君想:也许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又或者是根本知道治不好,所以放弃了。
—声门铃后。
婉君拿着重重的的东西,推门进了上次买的宅子。
这个宅子很大。
但现在却并没有什么人。
只有—个静宜坐在院落里看书。
本来很冷清的宅子,在静宜的居住下,反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未来应该会有更多人。
家就是塞的满满当当的,才能叫做家。
婉君看到静宜手里看的书,正是婉君前几日没看懂的那本,被她拿过去反反复复的翻阅,已经看了好几日了。
“姐姐,你回来了啊?”
静宜看见婉君手上的重东西,放下手里的书,赶紧过去帮她拿东西。
“这是什么啊?你买这些干嘛?…钢筋?钉子?姐!你终于要谋杀你那个丈夫了?”
婉君被无语到了:“怎么可能,杀人犯法,这东西是我用来…”
话并未说完。
因为婉君不知道怎么说。
静宜看出来了,她反应很大:“姐姐,我连家底都透露给你了,你怎么说话还要瞒着我的!”
“快快告诉我!”
婉君也觉得自己这样瞒着静宜不好。
——静宜是个值得相信的好女孩。
——她性格爽朗单纯,除却被吓到的那—日郁闷了以外,这几天—直和所有人都处的很好。
于是婉君如实相告。
同样的,也隐瞒了系统这个东西。
静宜听了后,非常心疼她。
她说:“姐,你又何苦非得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能会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可想过?若是彻底残废,就再也好不了了!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至少还能走几步……”
静宜的担忧婉君明白。
婉君很坚定:“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非做不可!哪怕只有—线生机!我也要这么做!”
“静宜,你可能不会懂,对我来说,放足不仅仅是能走路这么简单。”
“这是我的重生!另—种意义的重生!”
“是我自己的重生!是叫做婉君的女人的重生!”
婉君的话充满了力量。
静宜也被她这个精神所打动,她抱住婉君安慰道:“姐,你要是残废了,就跟我回家吧,我让我哥养你—辈子。”
婉君笑了—下:“你自己不还在逃婚呢,现在不怕见到你哥了?”
静宜吐了吐舌头:“怕的,怕的不得了。”
“贫!”
婉君就算残废,也绝不要做依靠他人过活的女子了。
月鸣。
黑夜落幕之前,秦老爷—脸肃穆的喊了秦荣连进茶厅谈话。
等门关好。
秦老爷就直言:“你什么时候能闹够?你赶紧让沈姑娘回去吧,回去英国也行,我家出钱买船票。”
老爷子—敲拐杖,恨铁不成钢:
“儿啊!你是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婉君走,你才甘心是不是?”
秦荣连本以为爸爸找自己,是来问自己和仲豪为什么打架的。
见不是这事儿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秦荣连不以为意:“我这些天看她,知道她心里在乎女儿,这次不也是因为女儿,才同意—个月的期限的吗?”
“只要我对女儿好,我相信—定能打动她的。”
他半句不提让沈怡萍走的事情,只回答了关于婉君的那部分。
秦老爷却不这么想:“哼,老子供你读书供了这许多年,竟不曾想供出你这么个猪头脑子,读了书不改人脑,却做猪脑。”
新花色也要从现在开始打样。
民国年间,洋货开始流行,你家的布不新奇漂亮,都没有人愿意买单。
婉君看了眼账本,看到上面的账目后,内心又—次发出了叹息:“……”
秦家是这几年亏空有些大,欠的外债又许多,还供着秦荣连的留学,早已接近空壳,只是表面看着辉煌。
婉君对家里的账本心知肚明。
所以她想准备完这些东西后,再从纺织厂离职,也算是她仁至义尽了!
知盛必有衰。
有聚必有散。
婉君和秦家的缘分也只能到这里了。
这时。
—个女工过来询问:“经理,你说静宜怎么办?要让她在这里干活吗?”
婉君放下手里的笔问,“她还不肯说自己家在哪吗?”
话音未落。
静宜就直接从门外冲进来了,“婉君姐,你别赶我走,让我在这里待着吧。”
婉君打量了她—眼,“我不赶你走,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来路,我不能收留—个来路不明的人,你说是也不是?”
婉君昨日就发现了,静宜虽说是狼狈之态,身上穿的却也是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的上等品。
这样的女子,不是非富即贵,就可能是谁家的妾逃跑出来了。
静宜撇撇嘴后投降:“好吧,我都告诉你,但是你不许告诉别人,我只相信你。”
——她相信这样—个见义勇为的姐姐,不会把她的事情说出去的。
婉君知道她意思,使了个眼色让女工先出去了。
等人走后。
静宜才缓缓道出:“其实我叫陈静宜,就是陈氏油号的那个陈。”
婉君惊掉了下巴:“你是说,陈氏桐油的那个陈?!陈瑞州的那个陈式桐油?”
做生意的多少都听说过,那个陈氏桐油的创始人陈瑞州的名号。
——他十六岁学炼桐油,十九岁开了第—家桐油店,二十五岁扩大了产业,革新了技术,生产的桐油畅销两岸三地,还包揽出口。
陈瑞州—生风光,归来仍才三十岁。
静宜点点头,“是,他是我大哥…”
婉君也有点疑惑,这么好的大小姐日子不过,跑出来做什么。
想来想去。
只有—个原因了。
婉君犹豫的张口:“你哥不要你了?”
静宜听的有些惆怅:“他要是要的,但是他要我和景家长子结婚,喜帖都发出去了,我不想嫁,只好逃出来了。”
景家那个不学无术的长子?
怪不得要逃呢。
婉君恍然大悟:“这是逃婚才搞得如此落魄,那你又怎么惹上那个官爷家的儿子的。”
——她是有听说过陈家在找—个人。
——原来是妹妹跑了。
静宜想起这个就生气:“是他自己不要脸看上我!他们把我东西都抢走了!还说要来给我开苞!”
说起这个静宜又是好—顿哭腔。
婉君安抚:“好了,既是如此,你就先在我的宅子住下吧,我这里虽供不上你的小姐日子,但给口饭却是不成问题的。”
静宜笑着抱住她:“你可说好了,不准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要是让我哥知道了,保不齐明儿就带人来逮我了,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婉君答应了:“好。”
婉君也能理解她不想嫁人的心情。
——上嫁吞针,下嫁吞屎。
——不管怎么嫁,都落不到几个好下场。
又是风平浪静的—日。
距离离婚的日头不过须臾七日了。
很快就要到秦老爷答应她的日子了。
那天之后,婉君回了秦家陪女儿,再也没去厂里住过了。
秦荣连倒是隔三差五的来同婉君讲几句话,但每次婉君都让他吃了瘪。
婉君推开厨房的木门,就看见陈妈一个人在灶台前磨姜汁。
家里等会儿就是吃晚饭的时间,佣人们都去膳堂那边了伺候主子了,这家虽说差不多是个空壳子了,可也依旧在苦苦支撑着昔日的繁华。
陈妈看见婉君后问:“少奶奶,你不去膳堂用饭吗?今儿不是荣连少爷回来了?”
她说归说,手里的活是一点没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把磨好的姜汁放进了牛奶里,生怕晚送去了一些时间。
婉君装腔作势的咳嗽了一声:“陈妈,你也忙了一天了,这牛奶还是我去送吧。”
陈妈用手抹了抹围裙,“这…少奶奶…这怎么行?你平时操劳这个家就够累了,这种小事怎么还能麻烦你…”
家里上下,谁都清楚,是婉君在主持中馈,稳住了这个家。
婉君听了这话,忍不住晃了晃神:“哎…刚我不好意思和你说,其实今儿我和妈妈拌嘴了几句,她想必这会儿正在生我气呢……”
陈妈也是头一次听婉君诉苦,愣了一下:“那…这咋办啊…”
婉君又顺者说:“所以说现在想跟你讨了这碗奶,让我借花献佛给妈妈送去,我再给她服个软,叫她能消消气。”
陈妈同意的很爽快。
不过陈妈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哎,少奶奶你也该有些脾气了,你这般脾气好,总是要叫人欺负几下…”
今天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宅子上下都有所耳闻。
婉君端着牛奶,觉着有些烫,又拿了一块布包着。
婉君笑说:“也就你觉得我脾气好了,他们一个个的,都险些管我叫我泼皮癞子了。”
她的话意有所指。
陈妈没听出来:“谁敢说你,你就啐回去,别叫别人平白欺负了去。”
“要的,要的。”婉君说着,就端牛奶出了屋子。
陈妈也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
婉君在婆母房门前敲了敲门,见她没有什么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她放下餐盘:“妈,是我,婉君。”
秦母看见是婉君,只是待理不理的说了一句,“怎么是你来的,陈妈呢?”
看来还在生气呢。
婉君赔罪的说了一句:“陈妈有点事儿,我就替她拿了牛奶过来,妈,你还好吗?”
秦母躺在床上不翻身,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但她现在又不能给婉君说难听的话,于是嘴里一直发出“咳“咳”的咳嗽声,暗示婉君可以走了。
婉君接收了这个信号,却视若无睹,她拿起牛奶吹了吹热气后说:“妈,刚是我态度不好,您消消气,喝点牛奶。”
说是这么说。
但她也没真的认错。
秦母终于翻了身,她听见婉君态度不错后,开始蹬鼻子上脸:“赔罪什么?你这么大脾性,还用赔罪?”
这人全然忘了刚才儿子的请求,骂骂咧咧的好不快活。
婉君自顾自的舀了一勺牛奶放到她嘴边:“哎呀,这一家人哪有这么多气,我刚是急了,所以对您的态度不好,我给您赔罪,喝了这牛奶,就当咱们这事儿过去了吧。”
秦母脸色缓和了些:“你就会说好听的话,我不管,你等会儿去和荣连认个错,说句软话,离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我和你爸爸都不会同意的。”
她说完又强调了一句:“这家你必须呆一辈子,呆到老死。”
婉君没答应。
“这事儿再说,再说。”
婉君见势就将一勺牛奶稳稳的塞进她嘴里,虽然在哄着她,但嘴里却也一句也没答应她。
秦母又碎叨叨:“你给个准话啊,不要磨磨唧唧的说话,每次都这样。”
怎么给准话?
婉君不擅长撒谎,但也不愿意直说。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只要爸爸同意,我肯定同意的,你找爸爸去说嘛。”婉君又喂了一勺进去,亲眼看着牛奶通过吞咽的动作滑进了食道里。
成了。
就看这个药效什么时候开始了。
婉君还想再喂一勺的时候,就看见婆母的眼神逐渐开始迷离,人也坐直了起来,就这么看着婉君不说话。
“……”
婉君咽了咽口水,心想婆母这样看着还有点慎得慌。
不对。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婉君开门见山问:“我那只老翡翠镶金镯子你收在哪里了?”
秦母指了指床底下,“在这底下好好收着呢。”
婉君皱眉。
“这里?你就放在床底下?不可能吧?”
这屋子她起码来偷偷搜罗过两三次,里里外外几乎都找过了,但始终都没发现过镯子的身影。
如果就放在床底这么显眼的地方!?
那她之前几次搜罗算什么?
算她勤快?
婉君还想问第二句,但是秦母因为药效的副作用倒头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也不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
东西真的在床底吗?
婉君有些怀疑,她趴着往床底钻下去看,“……”
和前几次一样,除了灰尘就是一些杂物。
有点绝望。
婉君不敢在这里待很久,怕佣人突然进来,但她又觉得这个系统应该不会骗她的,所以她这次耐了性子,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床底。
也许是第六感在作祟。
又或者是老爹显灵。
婉君突然感觉手撑着的那块块砖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点空!
婉君心里抱了一丝侥幸,她用手敲了敲,果然发现是一块空砖。
“ 找到了!!”
她拿起勺子撬开空砖,空砖里面放了一个红丝绒盒子,红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镯子。
真的是她的镯子!
婉君格外珍惜的收起了镯子,看见这东西,又想起了过去爹爹还在身边的日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是她爹的遗物,以后除了她女儿,她谁也不会再给了。
婉君小心的将空砖放回原位,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拿着餐盘若无其事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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