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一点文学 > 其他类型 > 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后续

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后续

洛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兔子连蹦带跳地窜了出去,向路边的灌木丛中一钻没了影子。可是这司机一打方向盘,居然奔着兔子就追了上去。唐河都快要吓麻爪了,“我草,大哥,你冷静点啊!”唐河赶紧伸手拽住方向盘,大解放摇晃着车身打着滑,忽忽悠悠地蛇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稳当下来。圆脸司机也吓出一脑门子汗来,尴尬地说:“我寻思着,把这兔子撞死,晚上就有下酒菜了!”“哥,下酒菜不够,再给你割几斤熊肉啊,用得着开车撵兔子吗?这得喝了多少假酒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啊!”“懵了懵了,脑子没转过筋来!”唐河看着路边的壕沟,阵阵后怕,这司机比杜立秋还要缺心眼。唐河都没敢坐他车去镇上,到了村口就赶紧下了车。散了一路,熊肉还剩下一百多斤。杜立秋自知犯错,闷不吭声地把熊肉扛了起来。唐河拎着熊皮,揣着...

主角:唐河杜立秋   更新:2024-12-11 23:2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唐河杜立秋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后续》,由网络作家“洛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兔子连蹦带跳地窜了出去,向路边的灌木丛中一钻没了影子。可是这司机一打方向盘,居然奔着兔子就追了上去。唐河都快要吓麻爪了,“我草,大哥,你冷静点啊!”唐河赶紧伸手拽住方向盘,大解放摇晃着车身打着滑,忽忽悠悠地蛇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稳当下来。圆脸司机也吓出一脑门子汗来,尴尬地说:“我寻思着,把这兔子撞死,晚上就有下酒菜了!”“哥,下酒菜不够,再给你割几斤熊肉啊,用得着开车撵兔子吗?这得喝了多少假酒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啊!”“懵了懵了,脑子没转过筋来!”唐河看着路边的壕沟,阵阵后怕,这司机比杜立秋还要缺心眼。唐河都没敢坐他车去镇上,到了村口就赶紧下了车。散了一路,熊肉还剩下一百多斤。杜立秋自知犯错,闷不吭声地把熊肉扛了起来。唐河拎着熊皮,揣着...

《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后续》精彩片段


兔子连蹦带跳地窜了出去,向路边的灌木丛中一钻没了影子。

可是这司机一打方向盘,居然奔着兔子就追了上去。

唐河都快要吓麻爪了,“我草,大哥,你冷静点啊!”

唐河赶紧伸手拽住方向盘,大解放摇晃着车身打着滑,忽忽悠悠地蛇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稳当下来。

圆脸司机也吓出一脑门子汗来,尴尬地说:“我寻思着,把这兔子撞死,晚上就有下酒菜了!”

“哥,下酒菜不够,再给你割几斤熊肉啊,用得着开车撵兔子吗?这得喝了多少假酒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啊!”

“懵了懵了,脑子没转过筋来!”

唐河看着路边的壕沟,阵阵后怕,这司机比杜立秋还要缺心眼。

唐河都没敢坐他车去镇上,到了村口就赶紧下了车。

散了一路,熊肉还剩下一百多斤。

杜立秋自知犯错,闷不吭声地把熊肉扛了起来。

唐河拎着熊皮,揣着熊胆,黑着脸往回走。

刚拐到自家的道上,就见一个穿着黑棉袄,戴着狗皮帽子,大长脸冻得通红的小伙,双手揣在袖子里往回走。

“利民,嘎哈去了?吃了吗?”

“嗯,吃了,刚从镇上回来!”罗利民憨笑着说道。

唐河轻叹了口气:“给严晶送东西去了?”

罗利民的脸上露出羞赧的笑意来,眼神中都带着幸福,“嗯呐,给严晶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发箍给送去了。”

杜立秋的眼睛顿时亮了,挤上前来,十分认真地说:“那你亲着严晶的嘴,摸着她的咂儿了没?”

唐河暗道一声坏了。

果然,罗利民羞赧的表情瞬间化为愤怒,握着拳头就要上来干杜立秋,唐河赶紧把他架住,踹了杜立秋一脚怒道:“你特么不会说话就给了闭喽!”

罗利民一脸认真地说:“那都是造谣,晶儿不是那样的人!”

“是是是,都特么是胡说八道,大冷天的,赶紧回吧。”唐河说着好话,把愤怒的罗利民送走了。

杜立秋说:“不光王老七和李自新,刘二他们也摸过,不光摸了,还睡了。”

唐河瞪了杜立秋一眼,看着罗利民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他跟罗利民是同学,只是罗利民初二就不念了,自己好歹还混了两年中专呢。

罗利民是爱极了严晶,有点啥好玩意儿都先想着她,但是严晶扒眼睛看不上他,东西照收,但是连个手指头都没摸着。

这年头还没有舔狗一说,这叫深情,叫真爱,叫爱可感天动地。

也没有什么捞女之类的说法,一般都把这女人叫做不要个逼脸。

熊肉搬到家,咣当地向雪堆里一放,进屋就看到老妈在打唐树。

老妈横着鸡毛掸子,扭头向他们望来,横刀立马威猛无匹。

杜立秋吓得一个激灵,说了一声嫂子我先回了,饭都没吃就挠杠子了。

虎子聪明,知道家里谁是老大,吓得缩进狗窝里瑟瑟发抖,大黑猫从屋里窜出来的时候,都挨了一下子,钻进狗窝里不出来了。

老妈抡着鸡毛掸子奔着唐河就来了,抡起来就打,“我让你打猎,让你进山,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唐河挨了两下,就见唐树一个前扑,抱住了老妈的腿大叫道:“妈,要打你冲我来,别打我二哥,事儿是我做下的,跟他没关系!”

李淑华气得噼里啪啦一通好打,打得唐树满地乱滚,一个劲地叫着我错了。

倒是唐河,搓着被抽得生疼的胳膊,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弟,挺仗义啊,上辈子自己可没这待遇。


老胡还在犹豫。

唐河却抓着他的衣袖急切地说:“姨夫,有好事千万想着我,您的大恩大德,我来世衔草结环……”

“我可滚你妈的蛋吧,你还做牛做马呢,我寻思着,这事儿有点危险,可别把你坑里!”

“别呀!”

“77伐区你知道不?”

“知道,在沟里。”

“前天采伐的时候,采出一只黑瞎子来!”

“好家伙,黑瞎子还能采伐出来,这是伐了人家的仓子吧!”

“可不,当场就拍死一个,还有一个人被坐断了腿,晚上的时候又闯到了营帐蓬区,好一通祸祸,民兵拿着枪追了一整天也没找着。

林业局的领导放话了,一定要猎杀这个祸害!”

“就没个悬赏什么的?”

“悬赏跟你有个屁关系,就算给赏,那也是给少数民族的猎人,那多有面儿啊!人都请来了,就住在林业招待所。”

唐河顿时就急了,深山里的鄂伦春、鄂温克民族,那可是专业的游猎民族,一人一匹烈马一人一杆枪……真把人家请来,还有自己什么事儿啊。

老胡笑道:“你还有时间!”

唐河叹道:“我还有什么时候啊,人家那么专业……”

“来了俩,全喝多了……”

正说着话呢,一个小年轻推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走去。

“小王,嘎啥去啊?”

小年轻苦着脸说:“还不是那俩活爹,这特么的刚醒酒就叫着要酒喝,再不送去,招待所都要砸啦!

领导脑子是不是让黑瞎子给坐了啊,怎么请了这俩活爹回来,这是来帮忙的,我草的,两人一顿喝十瓶北大仓,这是要醉死在咱林文镇上啊!”

“你哪来那些废话,让你送你就快点送。”

小年轻唉声叹气地推着自行车走了,唐河却笑了,这不,机会就来了嘛。

但凡住在深山的,草原的,人迹罕至地方的人,似乎都好酒,或许只有醉了,才会让他们忘了孤寂吧。

现在把人请到镇上好吃好喝的,喝的还是瓶装的北大仓,简直就像耗子掉到了米缸里,不喝个痛快怎么可能干活。

老胡拍拍唐河的肩膀说:“我估摸着,没个三五七天的,这俩专业的猎人不会动地方,局长来了都不能好使,你要去的话,明天上午在路边等汽车队的车,他们带你进山。”

“姨夫你就放心吧,俩熊掌你收定的。”

“滚你妈蛋,我图你那俩熊掌?”

唐河笑着躲过老胡的飞脚,赶着毛驴车往镇上走。

死冷寒天的,已经有人在外面支摊子了,卖点毛磕、豆腐啥的,比供销社里方便。

唐河买了一板豆腐,大豆腐蘸大酱就是一道好菜了,吃不了可以冻豆腐,炖个土豆、酸菜啥的,没个治了。

唐河又买了点毛磕,又到供销社买了一些糖块、厚厚的军大衣,少不了给老娘买点毛线,布料,给自己买些花椒大料,还有几大块固体酱油,没错,酱油也有固体的。

83年还是票证时代,但是已经是票证时代的尾声了,所以不用票也可以买东西,就是稍微贵一点,贵这一点。

最后一算下来,花了四十多块,得,回家又得挨揍了。

唐河赶着驴车回了村,还给老张头的时候,再塞给他两盒红梅,乐得这老头子眼睛都瞪成了一条缝,拍着干瘦的胸脯,让唐河以后用驴就来借,他算是尝着生产队打更者权利的滋味儿。

唐河回家的时候,李淑华看他的眼神就像刀一样,钱刚掏出来,就被一把抢了过去。

也别怪老妈贪财,实在是这年月的人,是真的没见过什么钱。

当唐河把东西一样样掏出来的时候,李淑华的脸越来越难看,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这不是乱花钱嘛。

倒是唐丽和唐树看着毛磕和糖块,眼珠子都快绿了。

这年头农村孩子哪有什么零食啊,一把瓜子一块糖那都了不地了,想吃啥,自己到野地里找去。

想吃点甜味,除了白糖之外,就可能从浆果中榨那么点酸涩的甜。

李淑华咬牙切齿地向唐大山说:“下次你去镇上卖东西,不许他去!”

唐河嘿嘿一笑,“我去了能卖高价,我爸去了,要砍一半!”

“我……我……”

李淑华伸手抄起鸡毛掸子来。

唐河大叫道:“妈,这钱你可不能全吞了,还有人家立秋一份呢!”

“我跟老八头算,毛头小子拿什么钱,全吃喝败祸了。”

李淑华说着,抡起鸡毛掸子就打,唐河嗖地一下窜出了屋。

李淑华再一扭头,唐丽和唐树两人正拼命地往兜里揣瓜子和糖块,却被李淑华摁着全掏了出来。

唐树哇哇直哭:“妈,我的糖!”

“我瞅你像糖,放起来家里来且了再吃!”

李淑华把东西都锁到了柜子里,还是大发善心地,一人分了两把瓜子两块糖,那也把两个孩子乐得不行。

唐河找了杜立秋,把钱的事儿一说,杜立秋一拍大腿:“那完了,进了老基巴灯的手上,就是进了老虎嘴儿了,掏不出来啦。”

“我挣钱娶媳妇,你要钱嘎哈?”

杜立秋的眼睛瞬间贼亮,四下看了看,低声说:“我听说,给严晶买个发掐,就能搂着她亲嘴,还能摸摸咂儿!”

唐河踹了杜立秋一脚:“你可特么离老严家的姑娘远点吧,小心坏了名声,以后找不着媳妇!明天进山猎熊,你去不?”

“去啊,这回咱俩藏点熊肉卖了,分我点钱,我要摸……”

“你脑子里就剩这点事儿了是不是!”

唐河气得转身就走,可是他的脑子里也全是女人的咂儿!十九岁的小伙子,不想这点事儿还能想啥。

唐河转身去了老林家,一家子都在,未来小舅子塞到雪堆里头,可是未来的丈人丈母娘却盯得紧。

特别是张秀春,几乎要寸步不离,生怕一个看不着,这小子就要在结婚前,把自家闺女给祸害了。

再看闺女那眉目含春的模样,这是女大不中留啊。

倒是林志强这位老丈人,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让老药梆子瞎猫碰死耗子的,好像还给治好了头昏眼花的毛病呢。

再看林志强吃的药,这不是六味地黄丸吗?敢情老丈人头昏眼花的毛病是肾虚上来的啊。

再看张秀春,虽然一脸风霜,可实际上还不到四十岁呢,只是农村人比较显老,可依旧风韵犹存,怪不得老丈人……

唐河暗地里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可是正经重生者。

唐河在老林家吃了晚饭,倒底没找到机会摸林秀儿的咂咂。

回家,喂狗,早睡早起,明日进山猎熊。


“吼!”

黑瞎子发出一声惨啸,身子一挣,直接就把陈志国甩了个跟头。

唐河大急,想举枪,可是姚家那兄弟俩像是吓傻了一样,把他的射界挡得死死的。

陈志国翻身爬了起来,大叫道:“姚大,姚二,上啊,捅它!”

陈志国说着,抡着斧子,又奔着熊头劈去。

“妈呀,快跑!”

姚大怪叫了一声,扭身撒腿就跑。

他一跑,姚二也跟着跑,直接把陈志国扔下面对黑瞎子了。

黑瞎子一缩身子,躲过这一斧子,一巴掌拍到斧把上,硬木斧把当时就折了,陈志国一个踉跄也甩了出去。

黑瞎子嘶吼着,向姚大姚二追了上去,可是这两人跑得更快了。

“砰!”

一声枪响,唐河终于有机会开枪了。

黑瞎子的大腿上爆出一团血花,然后屁事没有。

距离太近了,7.62毫米的子弹直接穿过了黑瞎子的大腿,留下一个并不严重的惯穿伤。

这一声枪响,让愤怒的黑瞎子清醒了过来,调头就跑。

虎子嗖嗖地就窜了去,一口向黑瞎子的后肛掏去。

这一口只掏住了黑瞎子的尾巴,却也把它拖住了。

黑瞎子扭身,爪子向虎子捞去,同时大屁股一抬再一坐,就要把虎子坐死。

虎子松口后退,唐河一声呼哨,虎子立刻调头往回跑。

黑瞎子这一停顿,给了唐河机会,重新上弹,一枪打在黑瞎子的脖子上。

黑瞎子脖子一歪,扑倒在血地里,洇湿了一大片雪壳子。

唐河被黑瞎子装死差点弄死一回,这回也不敢大意,走到十米左右,重新上弹,瞄着黑瞎子的脑袋又补了一枪,这才松了口气。

陈志国甩着脑袋爬了起来,四下看了看问道:“姚大和姚二呢?”

唐河也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幸好之前自己没有顶到前头,要不然的黑瞎子不走寻常路突然钻出来,他们再慌乱逃命,自己就算有枪,怕是也要把命撂在这里。

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明知道不靠谱,居然还插伙。

陈志国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自己这是被那兄弟俩当肉盾使唤了。

想通此节,他也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要不是这回碰巧遇着了唐河,只怕他真要死在熊口之下了。

陈志国顿时暴怒,跳脚骂道:“杂种草的,两兄弟一对山驴逼,忽悠老子来猎熊的是你们,把老子扔下跑了还是你们,我跟他们没完!”

陈志国叫骂着便追了上去。

“诶,陈志国,熊,熊!”

陈志国一边跑一边叫道:“我特么没那个逼脸要东西,熊是你们猎的,都是你们的!”

杜立秋本来还老大不乐意,这仨人来这,除了敲了敲树洞啥也没干,还净耽误事儿了,差点把他们都搭进去。

猎这熊还是唐儿和狗儿出的力,真让他们分一半去,心里老大不痛快。

现在一听陈志国不要了,他立刻乐开了花,赶紧掏出手插子,上去开膛取胆,鼓溜溜的熊胆泛着淡淡的青金色,达不到铜胆的地步,但是也比铁胆稍强一些。

杜立秋把熊胆递给唐河,然后愉快地放血清膛喂狗。

有了这些收获,今天肯定不用再进山了,所以虎子也能吃个痛快,一直吃得肚子溜圆,才被唐河赶开。

熊皮扒下来用雪搓了搓,熊掌卸下来单独放着,然后把熊肉再分成大块,扎个草爬犁,这会太阳西斜了。

今天贪点黑能到家,能睡暖被窝,谁乐意睡大野地啊。


如果是丛林捕猎者,很容易被这突然乍起的白毛扰乱了视线,可人类有枪,那就是BUG般的存在。

唐河果断地瞄着这头公狍子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公狍子大头朝下,一头扎到了雪地里,蹬了几下腿就没了动静。

另外五只狍子嗖嗖嗖地窜了起来,如同受惊的精灵一般纵跳着,左右腾挪,变幻不定,速度却奇快无比。

“立秋,你收拾!”

唐河大吼一声,拎着枪就向狍子群追了上去。

两条腿的人类,就不适合在齐膝深的积雪里奔跑,唐河才跑出去几百米,就累得像条狗似的,恨不能把舌头吐出来。

沿着蹄子印,再往前趟了几百米,刚刚逃跑的几只狍子,在另一片小叶蔁处悠闲地嚼着枯草。

都说傻狍子傻狍子,最广泛的说法是,狍子在同类被猎杀之后,跑掉之后,又会好奇地回来看看。

这就有点扯了,又不是犯罪份子回来看现场,逃命还逃不过来呢,哪会回来看呢,真傻成那样,早灭绝了个屁的,但凡能活下来,还能大肆繁衍的生物,哪里有傻的。

但是,跑上几百米脱离危险之后会停下来,这倒是真的。

而且人家也不是真的傻,在野牲口的世界里,有同类被猎杀,自己跑出去几百米,已经安全了啊,为毛还要跑呢?

你开车还算计百公里多少油耗呢,就不许人家得算计一下要消耗多少草的吗。

而且,食草动物,特别是冬天只能吃干草的情况下,能量供应不足,脱离危险之后赶紧进食才是王道。

这种行为在野牲口的世界里没问题,可是在人看来,就真有的有些傻了,所以才会留下傻狍子这个名号来。

唐河喘着粗气,扑到一片空心柳后面,虎子也从雪堆里钻了出来,伏在唐河的身边。

唐河举起了上了膛的步枪,他喘气的声音有些大了,警觉的狍子屁股顿时炸起了白花,轻灵地再一次纵跃着逃命。

一只五十多斤的母狍子纵身而起,在空中形成优美的曲线。

四十米,莫辛纳干步枪忽略风速风向和移动速度,瞄准,开火。

砰!

在空中滑行的母狍子一个侧翻栽在雪地里,然后像装了弹簧似的蹦了起来。

母狍子刚刚蹦起来,虎子就化为一道影子扑了上去,准之又准地,一口掏到了母狍的后腚上。

母狍甩着四肢乱蹦着,屁股后面一团团的白毛四散飞舞着。

虎子被甩了个跟头,有它这么一拖延,唐河也重新拉栓上膛,再补一枪,将母狍子撂翻在地。

野牲口的生命力极强,哪怕打到要害上,也能带伤逃走,有的野猪被打烂半个脑袋,还能顽强地活着呢。

这也是为什么正巴经的巡山猎人要带狗的原因。

这莽莽山林,跑出去几百米,死了你都未必能找得到。

猎狗或许干不过一些凶猛的野牲口,人家也不是干这个活的,搜寻、拖延才是人家的工作,猎杀都是猎人的活,全都让狗干了,还要人干什么。

唐河收枪跑了过去,狍子停止了挣扎,看起来很是肥硕。

手起刀落,开膛放血喂狗,收拾利索了,这才拖着狍子往回走。

杜立秋也收拾好了,两只狍子加一块,收拾完了还有七八十斤呢,不过两人都眉开眼笑的。

因为狍子肉比野猪肉要值钱,卖一百多块不成问题。


“唐儿,立秋这个吊样,正经好媳妇也说不上,你说上东村老齐家的三闺女咋样?”

“齐三丫?”

唐河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秀的小脸来。

唐河当然认识齐三丫,小学、初中都是同学。

只是齐三丫念到初二就辍学了。

怎么说呢,是个好姑娘,模样也俊,但是吧……

好好的一个姑娘,可谓是命运多舛,小的时候她爹做套兔子的钢丝套,钢丝崩开了,扎到了她的左眼。

本来一点小伤,放后世赶紧去医院,眼睛肯定是能保住的。

但是七十年代那会,哪里有那个条件啊,只能在家挺着,这一只眼睛就挺废了,变成了没什么视力,混浊的玻璃花。

如果只是一只眼睛还好说,关键是这姑娘,右腿先天有毛病,小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生长期的时候,右腿生长没跟上,变得有些跛脚,也就是瘸子。

上学那会,没少被草蛋货嘲笑,什么玻璃花,长短腿,拧劲逼之类的。

唉,少年人恶起来,真的是没有底限的。

凭心而论,齐三丫相貌清秀可人,身材比例极好,哪怕腿有毛病,那也是大长腿。

如果是健全的姑娘,说亲的能把老齐家的门槛踏破了。

偏偏两样问题加一块,想找对象,要么是残疾的,要么是脑子有问题的,要不就是歪瓜裂枣老光棍子。

杜立秋的脑子有毛病,毛病不大,只是缺心眼,有点虎,年方二十六,放后世那还是青春大小伙,可这年月的农村,已经是讨不到老婆的老光棍子了。

所以,老八头数来数去,能琢磨的,也就是老齐家的三丫,好歹长得周正,有点毛病也不耽误干活什么的,总比傻子、瘫子强吧。

老八巴琢磨了一下,一咬牙说:“我现在身体还行,让立秋跟你一样,单起个房子,两口子单过,老齐家肯定答应!但是我动不了的时候,得把我侍候走!”

唐河琢磨了一下,都这个条件了,老齐家没道理不答应。

唐河说:“八爷,另起房子单过倒不至于,但是你家这小破房,肯定不行,总不能让两口子拉个帘子跟你住一铺炕吧!”

老八头一瞪眼睛,声音很小,却带着几分酸涩地滴咕道:“咋个就不行,有个帘子就不错了。”

老八头说的还真是事实,早年间一大家子就这么一铺炕,结果还能生出那么多娃来,可想而知,老辈子没你想的那么保守。

放后世,还有床姆呢,就是白天当保姆,晚上一被窝……

唐河回了家,一进门李淑华的手就伸了过来,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外面的自行车。

唐河也光棍,直接把衣兜向外一掏,空空如野。

李淑华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没有拿鸡毛掸子,而是把皮带拿来递给唐大山,喘着粗气一脸虚弱地嘶吼道:“你,你打,打死这个败家子,气,气死我了!”

唐河见李淑华气得脸都白了,赶紧叫道:“妈,别生气,卖的钱给立秋娶媳妇用了,算借的,回头再还!”

“嗯?”李淑华一愣。

唐河的眼珠一转,心中默念杜立秋按辈份算我还得叫你一声小叔,大侄儿有难,你给挡个雷吧。

唐河低声说:“杜立秋把严晶给……给……老八头差点没打死他,要给他娶个媳妇……”

李淑华的脸色瞬间恢复了血色,眼中也迸出浓浓的八卦之火,转手一巴掌把唐丽和唐树抽到了里屋,压着嗓子问:“咋回事,细说说!”


这头狡诈的黑瞎子没死,它在装死等着自己靠近,怪不得虎子一直叫却没有扑上去。

再看到杜立秋拉拽熊腿的模样,唐河吓得裤衩子都湿了。

“立秋,跑!”

唐河嘶吼着,快速拉栓上膛,这一拉拉了空,枪膛里没子弹了。

唐河绝望地嘶吼着,伸手去兜里掏子弹。

“呜嗷!”

幸好,杜立秋非常听唐河的话,而且缺心眼的人也没那么多想法,他喊跑,杜立秋毫不犹豫地扔了刀转身就跑。

黑瞎子像装了弹簧似的窜了起来,一下子就将杜立秋扑翻在地,张开大嘴就向他的后脖梗啃去。

“啊,啊!”唐河嘶吼着,子弹才塞进枪膛,来不及了。

“呜嗷!”

黑瞎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放过了杜立秋,扭身向身后咬去。

却是虎子一个前冲,一口掏裆。

这方面,公的要比母的更脆弱,把蛋都扯出来了。

黑瞎子一口咬了个空,一爪子扫出去,虎子横飞了出去。

黑瞎子拖着血淋淋的下身,眼珠子通红,疯了一样地扭身向唐河扑来。

“卡哒!”

莫辛纳干步枪锁膛,枪也举了起来。

黑瞎子距离唐河不过五米远。

“啊!”

“嗷!”

唐河和黑瞎子同时大吼着。

“砰!”

一声枪响,人立而起的黑瞎子脑门上出现一个血洞,一个倒仰栽到了血地里。

唐河颤抖着,从兜里又掏出一发子弹塞到枪膛里,近距离地在这个会装死的黑瞎子的脑袋上又补了一枪,这才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唐儿,唐儿,你咋啦?咱猎着熊了。”

杜立秋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唐河。

唐河看着兴奋得满脸通红的杜立秋,长长地松了口气,缺心眼的人就这点好,处事不惊。

自己都要被吓死,他却只顾着开心猎着熊了,完全没想到,刚刚虎子慢一步,他的脖子都要被黑瞎子啃断了。

“狗,看看狗!”唐河干涩地说。

杜立秋噢了一声,刚要转身,虎子就已经跑了过来,身上血淋淋的,肋侧被熊爪叨出一条大口子,皮肉翻卷着,看起来吓人,但是没伤着骨头,只是皮外伤而已。

唐河赶紧掏出一瓶散搂子,六十度的白酒冲洗在伤口上,疼得虎子嗷嗷直叫唤,脑袋抓在唐河的怀里却没有躲,真是一条懂事听话的好狗。

用刮胡刀片把伤口处的毛剃掉,再冲洗一遍,然后把伤口捏到一起,散上土霉素辗成的药面,用面袋子做成的布条,一圈圈地勒在伤口处。

狗的生命力可比人顽强多了,这点小伤对狗来说,根本不算个事。

处理完了之后,唐河这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只觉得裤兜子里凉嗖嗖的,裤衩子都湿透了。

线衣线裤也湿淋淋的,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必须赶紧动起来,把汗发出来,要不然的话铁定感冒发烧。

唐河开膛取熊胆,将近两拳大小的熊胆泛着淡金色,真是一颗好胆。

杜立秋去砍小树做爬犁,忙活了一身的汗,然后把整头熊都推上爬犁。

虎子有伤,享受一把特殊待遇,跟熊尸一起坐爬犁。

四百多斤的大黑瞎子,只是这么简单处理,那也有三百好几十斤。

不是唐河不想再处理,只是不想耽搁时间碰着王老七。

若是换成别人,见者有份肯定要分一部分,但是分给王老七,他心里咯应,宁可多受点累。

唐河跟杜立秋把黑瞎子拖回营地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杜立秋哆嗦乱颤地问:“秦野?哪野?”

老头无奈地说:“秦大棒子!”

“啊,秦大……秦爷啊!”

老头一脸恼火地说:“玛逼的,老子一辈子巡山打猎没出头,倒是这根大棒子四海皆知了。”

“哪个男人不想有秦爷你这根大棒子啊!”

“多大的棒子有个基巴用,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妈了个逼的,棒子大也是个罪了?”

老头子一脸怨念地,把串在棍子上的熊肉翻了个面,从兜里掏出一瓶子大酱来,揪了一把枯草蘸了抹在熊肉上。

熊脂叽叽冒油,大酱的咸香压住了熊肉的腥臊,顿时阵阵香气扑鼻。

烤得叽叽冒油的熊油递到了唐河和杜立秋的跟前,“赶紧吃点热乎的,要不然你撑不到衣服烤干就死比儿咕了!”

唐河和杜立秋咣咣地炫着熊肉,秦大棒子也推开浮雪,将下方雪白晶莹的,如同冰晶一般的沉雪捧到了罐子里放到火堆上烧了起来。

几串熊肉吃下去,再喝上几口热水,刚刚还冻得哆嗦乱颤的唐河和杜立秋,脑瓜顶都开始冒汗了。

熊肉不是一般的燥热,据说可以补肾虚,强筋骨。

十八九,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泄还泄不过来呢,哪里还用得着补。

刚刚跳河差点冻死,现在火一烤,熊肉一啃,这会都当当硬了。

两人顿时就活了过来,杜立秋比比划划地说着刚刚猎熊的事,说到激动处,掀了大被袄直接光么出溜地站了起来,胸口处被熊啃的一大片青紫触目惊心。

秦大棒也听得阵阵心惊,这俩虎犊子,完全就是玩命啊。

“连枪都没有,就连敢猎人熊,你们还真是……小年轻见阎王,不知死活啊!”

唐河这才感到肋侧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棕熊那一爪子,隔着大棉袄都把肋巴扇拍得一片血糊啦的,幸好呼吸的时候没有刺痛,肋条骨没断。

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棉袄也烤得差不多了,特别是杜立秋的棉袄,在火堆旁烤着,还噼里啪啦地做响,不知多少虱子被烤炸了,甚至散发着一股让人直流口水的奇香。

两人重新穿好了衣服,跟着老秦棒子上前,将这头足有七八百斤重的大棕熊扒皮分尸。

只是唐河却心不在焉地,一直向他腰间的袋子望去。

老秦棒子直接将袋子扔给唐河:“这是个好胆,熊怒胆生,比铜胆还好,说是金胆也差不多了,少了五百块别出手,别卖瞎了。”

唐河喜滋滋地接过袋子,“我不卖,我给媳妇治眼睛。”

“呀?”

老秦棒子惊咦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唐河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接着分熊肉。

大棕熊卸了四掌,去皮剔骨留肉,也足有五百多斤。

特别是那硕大的熊头摆在一旁,呲牙咧嘴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

老秦棒子割了熊鼻子熊舌头,向唐河说:“这个归我,我也得给老婆子治病啊。”

唐河赶紧说:“秦爷,您别说笑话了行不,哪用得上您就留哪,我绝无二话!”

秦大棒子似笑非笑地说:“咋,这熊胆也归我啊!”

唐河立刻捂紧了袋子,“那不行,给媳妇治病呢!”

“哈哈,倒底是小唐家的崽子,知道疼老婆的人,都坏不到哪去,皮给我,你们不会收拾,肉给我一百斤,没问题吧!”

杜立秋的脖子一梗刚要说话,唐河便狠狠地踹了一脚,然后大叫道:“秦爷没毛病!”

秦大棒子深深地看了唐河一眼,笑着说:“倒底是小唐教出来的崽子,够大气啊,可惜你爹那条腿……”

唐河无奈地叹道:“身为儿女还是大孝子,我爸也是没办法!”

秦大棒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三人一起,把半冻的熊肉搬上爬犁,两条狗帮着拖拽着,一起趟着雪越过河,慢慢地向村中走去。

一直到了村口双方才分开。

老秦棒子一走,杜立秋立刻不忿地吼道:“唐儿,这熊是咱俩弄死的,凭啥分了他那老多?”

唐河幽幽地说:“因为,这是规矩啊!”

山里有山里的规矩。

儿歌都说呢,见了面吃一口,来得晚了吃不着,急得回家啃你老娘后脑勺。

老娘后脑勺是万万不能啃的……

总之,深山老林笑脸迎人懂分享,肯定没错。

吃独食,是大忌。

唐河把熊肉塞了满满一大筐,又向杜立秋说:“立秋,熊胆熊掌我有用,我就留下了,肉多分你些。”

杜立秋一脸不爽地一边向外搬着熊肉一边说:“分我那些干啥,这些肉拿回去,老基巴灯屁眼子还不乐开了花。”

唐河拖着二百多斤的熊肉回来,着实把家里人吓了一跳。

小妹和小弟盯着肥硕红润的熊肉,眼睛都放出光来了。

父亲唐大山闷不吭声,一支旱烟叼在嘴上忘了点,嚼吧嚼吧居然直接吃了。

倒是母亲李淑华,满地转着圈子,然抄起线板子,连上头的针都来不及拔,噼里啪啦地就揍在唐河的身上。

唐河被打得嗷嗷叫,其实厚棉袄在身上,也疼不到哪去,可是,他就想多被妈揍一会。

李淑华扔下线板子,揪着唐河的耳朵怒骂道:“敢情你跑出去三天,就为了这个?这得多大一只熊,你,你,你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啊!”

“这不是没死嘛,家里总得有点油腥,妈,别打了啊,疼啊!”

李淑华这才松了手,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在旁边吃烟的唐大山,一声不吭地把他拽到了里屋,隐约听到一阵敲打声,还能听到李淑华埋怨他,自己在打孩子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拦着自己。

小妹和小弟一脸讨好地笑着,凑到唐河的跟前来,小妹捅了一下小弟,小弟恬着脸说:“二哥,咱晚上能吃肉哈!”

唐河看着一脸青涩,眼珠乱转,精灵的小妹,再看看一脸憨样的胖孩小弟,怎么也无法跟记忆中,那一脸冷漠与仇怨的面容重合。

都特么的怪自己啊。


小妹唐丽数学可好了,九十年代能考上顶级大学的。

小弟唐树学习上笨了点,但是察颜观色,情商极高,可是都被自己耽误了,碌碌无为了一辈子啊。

唐河的心中酸涩,脸上的笑意却浓,勾了勾手指头说:“小妹,来,让哥亲一口,小弟,过来,让哥揉个脑袋,还有,今晚猫睡我被窝。”

正伸着脖子闻着熊肉的黑猫扑愣一扭头,惊讶地看着唐河,这特么还有我的事?

唐丽不情不愿地上前把脸凑了过来,让唐河狠狠地亲了一口。

唐树的哭丧着一张胖脸,头皮揉起来很疼的。

家里炕灶上是一口十二刃的大锅,炉子上是一口八刃的小锅,肥腻腻的棕熊肥膘肉切小块,加少量的水熬煮,刚开始是一股子难闻的腥臊味,随着水份被靠干,油脂被熬煮出来,发出叽叽的油泡声时,就只剩下油脂的焦香。

李淑华一脸喜气地熬着油,利落地和面,指挥着唐大山捞酸菜剁馅,又打发几个孩子去找老范、小郑两口子,还有老八头那爷俩过来吃饭。

这地方都是开拓移民,没那么多家族亲戚,关系处得好的,比亲戚还亲。

这年头有点好吃的不容易,所以有了好吃的,总要找关系亲近的人过来一起吃饭喝酒,被请的人也不矫情,空着手来就好了,毕竟大家是一起爬冰卧雪,抱团取暖的交情。

老范、老八头都是第一代开拓人,唐大山是第二代,唐河就属于第三代了。

小郑叫郑经纬,是村长老范的姑爷子,唐河要叫一声二姑父,只是年纪相距不大,平时都没大没小的。

他当年在草原北边当过兵,跟老苏的钢铁洪流硬顶过,还在南边真刀真枪地跟猴子干过两个月,是条见过血,见过世面的硬汉子,后来还当了好些年村长,他跟自家的关系非常好,这种关系,一直延续到唐河猝死那会。

人少好吃饭,人多好干活,很快饺子就包好了。

在东北这块地方,一桌摆上十八个菜,也抵不过自家亲手包的饺子。

油滋啦酸菜馅的饺子,还是唐河亲手猎回来的大棕熊烤出来的油滋啦,不是一般的有排面。

饺子就酒,就喝越有,油滋啦洒盐面,一咬一口油,大葱、酸菜芯蘸大酱,爽口又下酒。

喝到兴起,小郑非要把唐河带回来的四个熊掌也炖了,尝尝熊掌的滋味,结果被老婆几巴掌给扇清醒了。

最后一杯酒落下,老范红着脸膛说:“小唐啊,开春咱生产队要散,牛马田地都要抓阄……”

唐大军笑着又给老范倒了半杯酒,同样红着脸膛说:“范叔,咱啥也不说了,抓啥是啥,插伙干呗,再咋着也饿不死人,挺好啦!”

“有你这话,我这心啊,安稳呐,这特么的世道,生产队不挺好嘛,干鸡毛非要解散包干呢?”

郑经伟翻了一个白眼说:“爸,你这就是老思想了吧,就咱这连五谷杂粮都不产的地方,非得种麦子,一亩还没个二百斤的收成,亏得咱这地多,但凡少一点,交了公粮都要饿死啦,不如早早分了地,爱种啥种啥,总比现在的好!”

老范一顿杯子,怒骂道:“你特么个白眼狼,要不是伟大带领,你们早特么饿死啦,现在才死了几年呐,就要散伙撂摊子啦!”

郑经伟翻了一个白眼说:“爸,我跟你讲,说到啥时候,都是党欠你们的!”

翁婿俩在酒桌上差点打起来,一桌人又拦又劝的,老八头的帽子都被打飞了,顶着个油亮的大光头,一会抓这个,一会拦那个的。

倒是老太太和女儿范秀娟一脸淡定,还多吃了几个饺子。

杜立秋更不客气,掏出饭盒来,满满地装了两大饭盒,还理直气壮地说,老基巴灯做菜就会用水煮,难吃得要死。

老八头气得踹了唐河好几脚,儿子叫自己老基巴灯都是他教的,按长辈交情的辈份算,唐河还要叫杜立秋小叔呢。

闹腾的一场把人送走了,唐河在小屋睡下,小妹和小弟睡热乎的炕头,唐河睡炕梢,那只大黑猫钻到被窝里,窝在他的双腿间,下巴枕在他的腿上。

本来睡得好好的,但是唐河吃饱喝足,脑子里想的都是花袄姑娘,十九岁的小伙子,无时无刻都不老实地乱蹦,黑猫然后突然暴起逮老鼠,一口下去,差点废了唐河。

唐河一脚将黑猫踹了出去,小弟赶紧把它拖到自己的被窝里头,痴痴地偷笑,像是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唐河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披了衣服出门,满足地拍拍院子里的大雪堆,里头冻着四只熊掌,还有没吃完的熊肉,到雪化前,家里都不缺油水了。

唐河揣着熊胆,用爬犁拽了一百多斤熊肉,径自到了林秀儿家,穿着花袄的林秀儿看到唐河,立时想到他前天搂着自己亲嘴的模样,顿时羞得俏脸通红,赶紧躲到里屋。

林母张秀春迎了上来,虎头虎脑的小舅子刚一露面,唐河抓起这个废物小舅子,一个倒栽葱,又插到了雪堆里,然后将小皮球一样的熊胆塞到张秀春的手上。

“婶,这熊胆拿给老药梆子配药,给我媳妇治眼睛,您再容我几天时间,凑点钱让我叔去冰城看看,总让他这么迷糊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张秀春看着手上皮球一样,足有两拳大小,色泽金黄的熊胆,登时就傻了,这东西卖到镇上,至少也得二三百块吧?

还有那老大一堆肥硕的熊肉,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婶,你家还有个野猪肚吧!”

“啊,有,冻着呢,你要吃呀,我给你做!”

张秀春乐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赶紧从雪堆里刨出一个挺大野猪肚来。

“婶,别忙活了,我拿去送人!”

张秀春赶紧又拿了个布兜子给装好了,再看这俊俏的小伙子,越看越是喜欢,要不是家里没办法了,哪个舍得用彩礼逼迫人呐。

“哥,哥,咱奶来啦!要把家里的肉都带走,自行车上堆了那老高,你藏起来的熊掌也被她装走啦,她还要找你要熊胆呐!”小胖孩唐树从大门外跑了过来,比划着叫嚷着。

张秀春一听,脸上立刻显露出为难的神情来,深叹了口气,转身要去把熊胆还给唐河。

唐河赶紧拉住了她,冷笑了一声。

上辈子,这个极品奶奶人见人怕,神憎佛厌,十足的老泼妇。

当年,唐大山考上了中专,那个年代的中专啊,国家不要钱还给钱,结果这老太太打着滚,死活不让他走,非要留在家里干活,这一留,就是一辈子面朝黑土背朝天。

唐大山那条腿为什么会瘸?就是因为这个奶奶,为了讨好大儿媳妇,逼着小儿子在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上山打猎,被野猪咬断了腿,又没钱医治才落下的残疾。

而后唐大山也只得到了一声废物的安慰。

至于其它种种,那就更别提了。

原因就是,她穷极了家里的一点家底和唐大军的未来,送礼走关系,给大儿子安排在镇胶合板厂上班,大儿媳妇在筷子厂上班,都是吃商品粮,拿工资的城镇户口嘛。

亲妈势利偏向成这样,也没谁了。

可是现在嘛,这极品老太太怕是不知道,什么叫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唐河和杜立秋还没到家,就碰到了从上东村回来的老范。

唐河叫了一声范爷,老范就摆了摆手说:“秦大棒让我给你捎个话,有功夫过去一趟!”

唐河应了一声,回家把枪藏到二层棚里,老妈见他两手空空地回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但是那脸色却有点喜气洋洋的。

在她看来,小年轻脾气犟,不撞南墙不回头,搞了枪回来,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空着爪子回来了。

再撞几回南墙就消停了。

“这几天别往外跑了,我听说生产队马上就要开始分地分牛马了,还是按人头分,要抓阉的。”

“你帮我抓得了,我妈手气旺,咱把那匹枣红马抓回来,正好我进山的时候能骑马拖爬犁!”

“我抓你奶奶个腿的马,我抓头大牤牛回来,我看你骑个屁!”李淑华顿时火冒三丈,抄起了的条帚疙瘩,这是新的,没舍得用,然后拽过了鸡毛掸子。

唐河一直不明白,在农村鸡毛掸子这东西倒底有个什么用,它唯一的作用,好像就是用来打人的,当手柄的小竹棍抽在身上,比皮带抽都要疼。

唐河赶紧撒腿就跑,先躲了再说。

李淑华一看他去的方向就知道是奔着老林家去了,顿时更生气了。

水灵灵的小白菜拱没拱着不知道,自家白白胖胖的猪好像要丢啊。

唐河毫不客气地就进了林家的门,都相当于订亲了,也就用不着客气了。

唐河进屋看了一眼,林秀儿穿着她最爱的花袄正在扫炕,那臀崩得紧紧的,圆圆的,一双腿也那么长,而且还光着脚,这脚也真好看。

林秀儿一看唐河来了,吓得抱着扫帚缩到了炕梢,又赶紧把小弟拉过来挡在身前。

虎头虎脑的林东守在姐姐身前,张牙舞爪的样子,让唐河更来气了,现在来能耐了,上辈子你干什么去了。

唐河揪着林东的衣领拽到了门口,一脚将他奔出门外,然后笑嘻嬉地到了炕边上,伸手抓住了林秀儿的一只小脚。

“呀!”

林秀儿吓得赶紧缩脚,可是唐河抓得紧,她又哪里缩得回来。

林秀儿哀求道:“唐河,你,你别这样,太,太过分了!”

“咱俩马上就是两口子了,有啥好过分的,来来,我看看你的眼睛,消肿了呢,这大眼睛,更好看了呢!”

唐河的手搂着林秀儿的腰,两人的脸都快贴一块了,这么近的距离,十八岁的大姑娘,一张柔美的俏脸水润光洁,一双大眼睛眼角微湿,还有漂亮的卧蚕,长得像左小青,但是比那个明星更好看。

林秀儿的脸腾腾地变红了,因为唐河一手抓着她的脚,另一只手已经灵活地钻进了花袄里,又拽开了里面的线衣,摸到了她嫩生生的细腰上。

“你,你不许再……嗯,只能摸后背!”

林秀儿羞得缩成了一团,紧紧地夹着双腿,双手死死地护着胸。

唐河的手在林秀儿的滑润的腰、背处轻抚着,这会罩罩这东西还没有多少人穿,一般都是一件紧一些小背心,至于生过几个孩子的老娘们儿更没那些讲究了,直接就空档滑行,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格外明显,只是没啥看头。

林秀儿就不一样了,这滑润的后背,从腰十分滑溜地就摸到了后颈处,冲这手感这辈子就没白重生。

唐河凑在林秀儿红得微微透明的耳朵边上喃喃地说:“秀儿啊!”

“嗯!”林秀儿低着头,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了。

“这辈子,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嗯!”

林秀儿只是机械地答应着,根本没听清唐河说啥。

“秀儿!”

张秀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秀儿吓得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嗖地一下跳了起来窜下了地,不停地抻着花袄,急得都快要哭了。

唐河回味着手上的触感,笑嘻嬉地下了地,这时门才开,张秀春走了进来,第一眼先打量自家闺女,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没啥好事,再看衣服,嗯,还成。

“婶回来啦,我叔呢?”

“在老药梆子那配药呢,孩儿啊,吃饭没呢?”

“没,我妈不给我做饭啊!”

张秀春瞪了他一眼,“我要是你妈,我也不给你做!唉,孩儿啊,要不……”

“婶,咱家吃啥好吃的?”唐河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炒个土豆丝吧!”

“行,我爱吃!”

唐河说着,看了一眼躲在姐姐身边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林东,冷笑了一声,一把将他揪了过来,在他吱哇叫唤的声音中,栽到了外头的雪壳子里。

因为上辈子的事儿,打心里看不上这个小舅子。

林东哭咧地吃饭,也没人搭理他,东北这地方可没有委屈闺女宠男孩的传统,臭小蛋子都比较皮实,挨揍是家常便饭。

唐河吃了饭,张秀春却把闺女盯得死死的,让他没了下手的机会,正好趁着时间还早,去趟上东村秦大棒那一趟。

冬末春初的大兴安岭看不到一点春的意思,一溜溜的贼风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钝刀在脸上不停地拉动似的,而且身上的衣服但凡有个缝,就往里钻贼风。

唐河捂紧了狗皮帽子,一溜小跑取暖,再猎到熊卖了钱,一定要买个自行车,通讯靠吼挺好的,可是这出门靠走,是真特么的不方便啊。

路是好路,林业运送木材的路都是用砂石修的,时不时地有拉着圆木的大解放忽忽地开过,整个根几十米长的大圆木,木梢随着车子的晃动,像一条巨蟒的尾巴似的晃动着。

几个在路上滑冰板的小崽子见车来了,赶紧远远地躲开,这里的孩子打小就知道,要被这圆木梢抽一下子,必定当场嗝屁。

唐河把小弟揪了过来,把他脚上的滑冰板要了过来。

滑冰板是用木材场半寸厚,两寸宽的木板做成的,用八号铁丝在下面围上一圈钉好,再串上绳子绑在脚上,在光滑的路上滑动起来,又快又稳,技术好的,能把冰板滑得像运动场上的滑冰运动员。

唐河的技术比较一般,不过打着出溜滑走这七八里路,就显得很轻松了。

下了公路,冰板就滑不成了,解下来拎在手上进了村。

秦大棒家就住在村口紧挨着公路的地方,沉闷的獒犬吼叫声就相当于门铃了。

秦大棒呼喝了一声,獒犬止住了吼叫,围着秦大棒不停地转悠着,倒是那条一身条纹的丑狗,很贼性地打量着唐河,一副随时要掏他下边的样子。


唐河说到一半,就看到杜立秋那狡黠的目光。

谁说杜立秋缺心眼!

唐河照例是要先去一趟董老师家,送上十几斤狍子肉。

董婉华收下东西,心疼地拿了一件军大衣出来塞给他,唐河也不客气地收下了。

“我姨夫呢?还没回来?”

“嗯,还在牙林呢!”

唐河问道:“咋样啊。”

董婉华说:“昨天挂了电话问了一下,东西倒是送出去了,听他的动静,是没少喝。”

唐河一拍大腿:“这可是好事儿啊,只要东西送出去了,这事就是差不多了,多少人捧着猪头还找不着庙门呢!”

“这回多亏了你,你又是赶驴车来的?”

“嗯呐,生产队的大牲口都上山了,就一头小毛驴能借得出来!”

“对了,我们罗校长给他儿子买了个二八杠,结果他儿子瞎得瑟,把腿摔折了,气得罗校长要把自行车卖了……”

“诶呀妈呀,老师你一定要给我留下。”

“行,明天我去找老罗,他要卖的话,我直接把自行车给你推回来!”

“诶呀,老师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滚一边子去!”董婉华没好气地骂道。

老胡不在家,杜立秋还在楼下等着,唐河也不好多停留,说完了话便喜滋滋地下了楼。

二八大杠自行车,他倒是攒了点钱能买得起,关键是这年头,工业品很紧俏,有钱没路子,你还真买不着。

不过转念一想,听董老师这意思,好像不收自己钱啊,撕撕巴巴的也不好,以后进山有啥好东西多送点,人情这不就越走越厚了嘛。

狍子肉比野猪肉值钱,一斤能卖到一块八呢。

一百多块到手,唐河眼巴巴地看着黄胖子,有人请吃饭是一件多美妙的事情啊。

黄胖子顿时怒了,“熊胆熊掌这种好东西都不给我留着,还想我请你吃饭?”

唐河幽幽地说:“最近啊,在北沟那边,我琢磨着肯定有黑瞎子蹲仓……”

“啊呀大兄弟,就咱哥俩这交情,还差一顿饭吗?我就是怕你吃不好,走走走,上回的野猪肉还有不少,咱整个鄂伦春的吃法,保证过瘾!”

“别的,有红烧肉最好,小鸡炖蘑菇粉条子,我一辈子都吃不够!”唐河赶紧发表声明。

野猪肉真的没有养殖的猪肉好吃,更何况是鄂伦春这种少数民族的吃法。

人家的吃法比较有丛林风格,一大块野猪肉扔到锅里煮,煮上几分钟就捞出来,洒盐面,蘸蒜酱也行,两口下去啃出血丝生肉来,再扔到锅里去煮,熟一层吃一层。

咱且不说野牲口寄生虫的问题,关键是这种吃法,一般人真受不了,吃完了哐哐的窜稀。

一盆饭,一盆红烧肉,一盆小鸡炖蘑菇,外加二斤北大仓。

黄胖子只喝了一杯酒,剩下的被唐河和杜立秋一扫而空。

临出门的时候,黄胖子拉着唐河的手说:“大兄弟,哥实诚不?”

“实诚,再有熊胆熊掌啥的,不卖给你我都对不起黄哥!”

“妥妥的!”黄胖子顿时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唐河也没扒瞎,别管黄胖子能挣多少,那是人家有路子,自己要卖给供销社,哪怕是到县里卖,也没有卖给他来得价格高。

至于去牙林、齐市或是冰城,一来一回的好几天,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路子不说,也耽误不起啊。

除非自己有更好的货。

比如紫貂皮之类的。

杜立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两人说完了话,拽着唐河就往供销社走,到了供销社,直接问人家有没有发夹,要特别漂亮的那种。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