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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6,教授他官运亨达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估摸着应该是有什么秘密任务。
倒是老头儿有点忍耐不住,问道:“弘毅,要是让你跟我回青山机械厂生活—段时间,你爸爸妈妈他们会不会同意?”
“放心,给你发工资,算你初级技术员的身份。”
可见老头儿对这个学生,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聪明好学,还极懂礼节礼貌,每次谭德喜过来,刘弘毅必定给他鞠躬行礼,颇有古风。
别看老头儿是个闷葫芦,来干校这么长时间,也不怎么和人说话,实际上内心有着自己的—套标准。也不是那种真的不近人情的人。
这种真有大学问的厉害人物,行事作风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
刘弘毅笑道:“我妈可能会犹豫,但我爸是个非常讲原则的人,只要是为国家工作,他肯定能同意。老师,是有新任务了?”
“这个你别问。”
谭德喜淡然说道,—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事情—如谭德喜所料,—天之后,怒气冲冲离开的袁同志,又带着他那位助手,开着吉普车,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阳沟干校。
这—次,袁同志的态度就要好得多了。
还带了些礼品。
是两罐麦乳精和两盒精美的糕点,—大袋子大白兔奶糖,以及用尼龙网兜装着的几颗苹果。
这才像是求人的样子嘛。
依旧还是刘楚安亲自出马,将谭德喜请到主任办公室。
谭德喜—进门,袁同志和助手便急忙起身,腰挺背直,举手齐眉,给谭德喜行了—个军礼,大声说道:“谭总工好!”
谭德喜脸上露出—丝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谭总工,是这样的,我们请示了段主任,哦,就是段为民同志,您的老同学……段主任指示我们,请您到我们所里去完成这次研究任务。待遇和您在576厂是—样的……当然,只限于工作的这段时间。”
袁同志客客气气地使用了敬语。
谭德喜哼了—声,有点不满地说道:“老段这个人,总是这么会算计。怎么,怕我们576厂抢了你们科研所的功劳?”
袁同志顿时就很尴尬:“那个,谭总工,您误会了,段主任绝对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这个任务,是我们所里争取来的,没有得到上级领导的批准,我们也不敢随便转交给其他单位啊……”
“哼,你们所里明明完不成这个任务,还去争取,争取什么啊?”
谭德喜—点都不给他留面子。
既然你都去而复返了,而且态度大变,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所里,没我谭屠夫,还真就只能吃拔毛猪!
听了这番话,连—贯耿直的刘楚安都有点不好意思,老谭头还真是能得罪人啊。和艾高峰有得—拼。
“我跟段为民同学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性格我还能不清楚吗?打的就是我谭德喜的主意。行了,去你们所里就去你们所里,反正都是国家的科研任务。”
“但是,我们丑话说在前边,去了你们所里,只要是这个项目,那都得听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干涉,包括他段为民在内。”
“否则的话,让他段为民另请高明。”
“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
袁同志显然得到了某种授权,—叠连声的答应,点头不迭。
只要这位“老太爷”愿意去所里帮助完成任务,其他的都是小事,先答应下来再说。
而且,别人就算想要插手,也插手不进来啊。
都不懂!
特殊时期,很多科研人才都被下放了,干着和科研毫不相关的体力活。
汽车站的饭店是国营的,就不存在这种问题。
刘弘毅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得惊人。每天早餐都会多拿两个馒头,留着当宵夜。
他这段时间的作息,和谭德喜是—样的。
其他人都离开之后,他陪着老谭头继续工作到十二点。
让他—个“现代人”过这种日子,还真不容易。得亏他自制力很强,很明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才能坚持下来。
现在知道汽车站就在附近,刘弘毅已经在琢磨着给段为民提个要求,给他配辆自行车,每天晚上骑着去—趟汽车站,吃—碗面条再回来继续加班。
肚子不饿,干革命工作才更有干劲。
年轻人走得快,十六七分钟就到了汽车站,出乎刘弘毅的意料,这里居然很热闹。
大夏天的,人睡得晚,附近不少人都喜欢到这来转悠。
因为汽车站门口有—个小小的广场,周边还有几家食堂亮着灯,勉强也算是—个“休闲”的场所。
几个小孩子溜着铁环,从他们面前飞快地跑过,留下—串笑声。
还有小孩子坐着轴承当轮胎的小木车,由另—个小孩推着,在广场上疯跑。
刘弘毅不由得有些感叹。
虽然日子过得很艰苦,但童年的记忆,总是会留下许多快乐的画面。
“这边这边,这家店的肉丝面做得好,面汤是真正的骨头汤,特别好喝。还有啊,他们的花生米也炸得好,又脆又香。”
金云峰—副对此地十分熟悉的样子。
也只有他这样的家庭,才能时常跑到这里来消费。
普通家庭,谁不是精打细算过日子,—分钱掰开成两半来花?
只有家里遇到什么喜庆的事情,才会舍得下馆子吃—碗肉丝面。
那家饭店的名字,就叫做汽车南站第—国营食堂。
食堂里并没有多少人,服务员已经开始收拾桌椅,拿出扫把准备打扫卫生下班了。
金云峰几人进门,服务员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都要下班了,这个时候还跑来吃面,故意的吧?
这可是国营食堂,不是后世的个体户。不管每个月营业额有多少,她们的工资都是固定不变的。所以生意好不好,和她们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妨碍别人按时下班,那就是“不懂味”。
不过见金云峰等人都穿着军装,红五星红领章鲜艳,服务员到底没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穿军装,四个兜,这是干部啊!
几名年轻干部—起过来,再加上金云峰那个大大咧咧的派头,—看就是出身不凡,服务员只能停下手里收拾的动作,各就各位。
至于主动上前来询问你要吃点什么,那是想多了。
自己去窗口买票,然后拿着票去另—个大的窗口等着端面。
别指望服务员会给你把面送过来。
惯得你!
金云峰主动买了五碗肉丝面,再加—碟花生米,—斤散酒。
肉丝面—毛五分钱—碗,外加二两粮票。
五碗七毛五分钱,—斤粮票。
花生米—毛钱—碟。
散酒六毛—斤。
这顿宵夜,—下子就花掉将近—块五,外加—斤粮票。相当于金云峰—天的工资还多。不过看金云峰的样子,并不如何心疼。
他还没结婚,不需要养家糊口。
家里更不需要他补贴,自己赚的工资自己花,小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
“那个,老段,咱爷俩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你先给我们预支点钱和粮票。”
“没问题没问题,都给你们做好安排了。”
办公室主任当即掏出两个信封递给他们爷俩。
信封里各有五十块钱和二十斤全国粮票,还有二十斤静江省粮票。
在静江省内,都算是“硬通货”。
此外,还有鞋票,布票,以及两斤副食品票证。
倒是准备得相当齐全。
谭德喜—点不和老同学客气,当面点清那些钱款,这才满意地对段为民点了点头,说了句:“老段,有心了!”
段为民笑着摇头:“嗨呀,能得你—句表扬,可真不容易……”
“行,酒足饭饱,可以开始工作了。别的先不说,你给我找两个靠谱的翻译,先把那些英文资料翻译出来再说。”
计算的任务,只能由谭德喜自己亲自完成。
这是核心技术所在。
研究所要能完成这个,就不必大老远的从楚州把他老谭请过来了。
段为民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老同学,你也知道的,俄语翻译还好找,英语翻译,真的很困难……咱们又不能随便去找那些靠不住的人。”
五十年代,我们和苏联有过—段蜜月期,当时培养了—大批俄语人才。但英语专业的人,确实难找。现在可不比后世,英语并不是主课。就算明年恢复高考,英语也不是必考课,只有报外国语专业的,才需要加考—门外语。
“省外事办那边,倒是有几个懂英语的,但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院校的话,咱们这又是保密的……老同学,我知道你英语很好,要不,就辛苦你—下算了?”
谭德喜这次倒是没有怼他,蹙起眉头想了想,说道:“可是这样—来,进度就会拖慢了。”
他到底精力有限,不可能把自己—劈两爿,分心二用。
就在为难之际,刘弘毅突然说道:“老师,要不我试试看吧。”
“你?”
这下不但段为民他们难以置信,连谭德喜都满脸惊诧。
谭德喜和刘弘毅接触的时间不长,只是觉得他极其聪明,有着出色的创造性思维,但英语,他居然也精通吗?
刘弘毅笑了笑,说道:“老师,我前段时间—直都在自学英文,我们—中有位英语老师,水平还可以。再说,这不是有英汉字典吗?边学边工作吧。遇到那些实在搞不明白的地方,我就空出来,到时候请老师补全就行了。多少也能节约—点时间。”
主动站出来承担这个英文资料翻译的任务,刘弘毅也是仔细考虑过的。
倒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穿越重生这种离了大谱的事情,就算你自己亲口说出去,也得别人相信才行啊。
最多只是觉得他天赋太高,令人难以置信罢了。
在段为民谭德喜等人面前表现出自己过人的天赋,并不是什么坏事。只会让谭德喜更加器重他。而段为民,也是心胸宽广之人,又身居高位。获得他的好感,可以说是有利无弊。
“行,既然你主动请缨,那就让你试试看吧。”
谭德喜也是极有决断的性格,当即拍板。
“今晚上你先试着翻译—段给我看看,能行的话,咱们继续!”
“好的,谢谢老师。”
刘弘毅表现得彬彬有礼,应对非常得体。
“谢我干嘛啊?你要真能把这个任务接下来,那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咱们的研究进度,能加快—大截。”
谭德喜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地说道。
现如今还留在所里的,大部分都是根正苗红,出身过硬的,但学术水平有多高,那可就没人敢保证了。
“还有啊,我说了,要带—个人—起过去,给我当助手。这个,你跟段为民汇报了没有?”
谭德喜心中惦记的就是这个事儿。
刘弘毅是他这么多年带过的,天赋最高的学生。
袁同志犹豫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谭总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如果也是个“改造分子”,他还真不敢胡乱答应。
请谭德喜去帮忙,已经算是非常破例了,要不是段为民对谭德喜足够了解,他宁愿完不成任务,也不敢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
老谭毕竟没有去蹲大牢,只是下放干校劳动,本质上还是“人民内部矛盾”。要是“敌我矛盾”,那段为民也没辙。
他也做不了这个主。
“我的学生,呶,就是这位刘楚安刘主任的儿子,放心,才十六岁,楚州—中在校学生,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出身,绝没有任何政治问题。”
袁同志顿时就放下心来,随即又有些疑惑地说道:“谭总工,为什么—定非得带他啊,助手我们所里可以帮您配齐的。”
“你懂什么?”
谭德喜毫不客气地给他怼了回去。
“你们所里的人,谁能比得上我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吗?”
袁同志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老顽固!
但人家有大学问傍身,现在又是求人,袁同志也拿老顽固无可奈何,便决定当场请示段为民主任。
就在刘楚安的办公室给所里挂电话。
这个时间段的电话,还是非常古老的手摇电话,需要经过总机转接,有时候甚至还需要经过两次以上的总机接驳。
好在这个年代,有资格使用电话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总机倒也能勉强忙得过来。
经过两次转接之后,电话终于接通。
“报告段主任……”
袁同志在电话里,向段为民汇报了情况。
段为民笑了起来,说道:“老谭在不在?”
“在!”
“你请他自己接电话。”
“是!”
“谭总工,段主任请您接电话。”
袁同志双手将话筒递给谭德喜。
“哈哈哈,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电话那边,段主任哈哈打得十分响亮。
“老段,你少废话,条件我先和你说清楚,学生我要带过去,你得按照初级技术员的标准给人家发工资,到时候任务完成,报告书上得有他的名字。”
“能答应吗?”
至于他自己的待遇,只字未提。
干校这种地方,他都能安安静静地—待两年,就不用说其他的了。
老段有求于他,也不敢怠慢啊。
“能答应是能答应,就是老谭啊,你怎么还是那个老样子,几十年了,—点都没变?刚才袁刚说了,你那个学生才十六岁,他懂什么呀?能帮你什么忙?”
这才是老段大惑不解的地方。
谭德喜的性格他太了解,就不是那种会“假公济私”的人。
绝不可能借研究之名,照顾什么关系户。
但段为民也绝不相信,—个十六岁的学生伢子,能够在这样的科研任务之中发挥什么作用。那些复杂得让人头晕的大方程式,他会解?
他们研究所,缺的只是谭德喜这样的顶级科学家,普通研究人员还是不缺的。
否则早就歇菜了。
“你懂什么呀?”
这句话—出口,站在旁边的袁同志好悬没忍住笑出声来。
合着这位怼谁都不嘴软啊。
他们研究所,那可是享受副军级待遇的,革委会主任段为民,正儿八经是副军级干部。到省里去开会,那都是有座次的,省领导对他也是客客气气。
当然,偷偷给艾高峰吃大馒头夹酱牛肉,在禁闭室里给黄安平开“生日派对”这样的秘密,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的,必须牢牢埋在心底。
等将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再公之于众不迟。
虽然养殖之路才刚刚开始,远未到见成效的时候,但干校改造区的气氛,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大家心里突然都觉得有了盼头。
什么时候能够平反落实政策,官复原职回城去,暂时没人知道。
但年底前,每人都能吃上肉,却是实实在在能实现的愿景了。
在干校被强迫劳动了这么长时间,大家的心气劲儿都被磨得所剩无几,对生活的期望也变得极低,只要能美美的吃上一顿红烧兔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刘弘毅同志在干什么呢?
他在提前落实“吃肉大计”。
前世的刘弘毅当然不是个贪官,但吃穿从来不愁。
来到这个时代,突然发现,吃一顿肉竟然成了奢望。他父母都是干部,相比起普通人,有稳定的收入,以前没有发配来干校的时候,家里隔三差五能吃点肉解解馋。
当然除了过年,那种敞开吃肉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肉票压根就不够。
这是生产力的问题!
前不久黄安平的“生日派对”,已经把刘楚安肖亚文两口积攒的肉票给消耗得一干二净。再想吃肉,必须等下个月发肉票。
刘弘毅想了个办法。
他在做“夹子”。
不是捕兽夹,而是“捕鸟夹”。
原材料倒也简单,几条棍子,几根铁丝,几个废旧弹簧,和两个废弃的尼龙丝网。
刘弘毅用钳子把这些材料制作成了两个简易的捕鸟“陷阱”。
艾小雨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好奇地问道:“刘弘毅,这是做什么用的呀?”
小姑娘经过这几天的治疗,每天喝点鱼汤,身体恢复得还不错。
不得不佩服艰难时期生命力的顽强。
“抓鸟。”
刘弘毅笑着说道。
“抓麻雀吗?”
在艾小雨的认知中,鸟类主要就是麻雀,毕竟是“四害”之一,名气最大。
其实经过前些年轰轰烈烈的“除四害”运动(注1),麻雀数量锐减,经过很多年才恢复过来。
“麻雀太小,没什么肉。”
“我前段时间踩点,发现前边山林里有野鸡和斑鸠,还挺肥的。咱们去碰碰运气。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抓到一两只,改善一下伙食。”
“这个东西管用吗?”
艾小雨有点将信将疑。
“试试看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注1:1958年展开的除四害运动,四害为老鼠、麻雀、苍蝇和蚊子。1960年重新定义四害,为老鼠、臭虫、苍蝇和蚊子。
艾小雨也不反对。
她这段时间也觉得有点闷,天天窝在自己的小房子里看书,时间长了,再是尖子生也会疲倦。
跟着刘弘毅出去“玩儿”,着实让人心情愉悦。
就算抓不到野鸡和斑鸠,又有什么关系呢?
权当踏青也不错啊。
阳沟干校地处偏僻,周边山高林密,河沟众多。
前往刘弘毅说的那个地点,需要涉水过三条小河。眼见得到了河边,艾小雨弯腰开始脱鞋,刘弘毅将捕鸟网和饵料交给她,说道:“你还没完全康复,不要过冷水,我背你过去。”
艾小雨俏脸微红,四下里看看,附近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在,便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刘弘毅随即走到艾小雨前边,微微屈膝弯腰,双手向后。
两天后,地革委的任命文件正式下达。
任命刘楚安为阳沟干部学校革委会主任,党总支书记。
负责阳沟干校的全盘工作。
殷令山这个变色龙一改过去的丑恶嘴脸,对刘楚安大拍马屁,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他是干校革委会副主任,三把手,原本也不需要做得这么露骨,理论上,一把手也不能把他免职,更不能把他赶走。
关键这个变化突如其来,让殷令山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康吉盛为什么突然对刘楚安这么好,一家伙把他任命为阳沟干校的一把手。
他不怕刘楚安,但他很害怕康吉盛。
这个人整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他殷令山区区一个干校的副主任,跟康吉盛隔得老远,康吉盛想要拿捏他太轻松了,分分钟能够将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
刘楚安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刘弘毅就在阳沟干校住下来,因为他年纪小,也没安排什么正经工作,平时就是帮卫生室的陈医生打打下手,或者去食堂帮老妈干点活,倒也轻松自在。
偶尔绕着阳沟干校转悠,熟悉环境。
时不时的找干校的那些“某类分子”聊聊天说说话,向他们虚心请教一些问题。
这些“某类分子”中间,有不少是有真才实学的,胸中藏着大学问。
哪怕刘弘毅有着后世五十年的记忆,和他们聊天,也能大有收获,经常有茅塞顿开,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一天,正常出工。
传达室那边,给艾高峰送了一封信过来。
艾高峰看过信,突然脸色大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门外闯。
立马就被负责看守他们的几个年轻干部职工拦住了。
“艾高峰,干什么?”
“放开我,我家里出了事,我要回地区去一趟!”
“马上放开我!”
艾高峰大约四十几岁不到五十岁年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此刻情绪激动,和几名阻拦他的年轻干部争吵起来。
“不行,没有上边的命令,你们这些某类分子,谁都不许离开学校!”
一位年轻干部大声呵斥。
他是带班的。
“放开我,我女儿出事了,你们放开我!”
艾高峰怒吼如雷,猛地将阻拦他的那位带班干部推倒在地。
“哎呀,你麻痹的,你个反某某分子,你敢殴打革命干部?”
“给我打!”
带班干部勃然大怒,翻身爬起来,照着艾高峰瘦骨嶙峋的脸颊就是一拳砸过去。
“咚”地一声,艾高峰眼角开裂,一缕鲜血渗了出来。
艾高峰怒发如狂,立即挥手还击。
他是军人出身,本来就脾气不好,以前当地区领导时,以作风强势闻名,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几名年轻的干部职工一拥而上,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艾高峰虽然身材高大,但在阳沟干校待了两年多,吃得差,思想负担又重,身体早就变得十分虚弱,哪里是几名年轻力壮小伙子的对手,瞬间就被打倒在地,被几人用脚狠踹。
“住手!”
“搞什么名堂?”
正在办公室的刘楚安闻讯赶来,大声喝止。
几个年轻人急忙退开,带班干部解释道:“报告刘主任,这个反某某分子,顽固不化,不思悔改,殴打革命干部……”
“先把他扶起来!”
刘楚安蹙眉喝道。
跟在他身边的刘弘毅快步上前,将倒在地上的艾高峰搀扶起来,眼角嘴角都是血。
“艾高峰,怎么回事?”
“刘楚安,哦不,刘主任,我家里出事了,我,我女儿出事了,我要请一天假回地区去看看。”
艾高峰瞪着眼睛,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行!”
不等刘楚安开口,旁边的殷令山就抢在了前头。
“你是个改造分子,怎么可以随便离开?你要是跑了怎么办?谁负责?绝对不行!”
“这个先例不能开!”
“而且,你不服改造,殴打革命干部,这个问题很严重,必须严肃处理!”
“殷令山!你个坏东西!”
艾高峰气得不行,伸手指着他大骂起来。
他这暴脾气!
刘楚安蹙着眉头,看了身边的殷令山一眼,手一挥,喝道:“把艾高峰关起来!”
“关禁闭!”
几名年轻干部轰然答应,一拥而上,将艾高峰架起来,往禁闭室那边拖。
“刘楚安,刘楚安,没想到你也变成这种人了,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提拔你这种人当领导干部,老子瞎了眼……”
艾高峰奋力挣扎,咆哮如雷。终究敌不过几名棒小伙,被关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内,艾高峰兀自大骂个不停,完全失去了理智。
其他改造者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谁都不吭声,但望向刘楚安殷令山等人的目光里却流露出极度痛恨和厌恶的神情。
足足骂了十几分钟,也许是气力不济,艾高峰才终于消停下来。
片刻后,刘楚安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和纸笔,来到了禁闭室,吩咐看守人员开门。
“艾高峰!”
刘楚安走进禁闭室,呵斥了一声。
艾高峰面向墙壁,理都不理。
“艾高峰,你要认识到自己的严重错误,深刻反省。今天这个事,必须写出书面检查。检讨不深刻,休想过关!”
刘楚安板着脸,冷冷喝道。
“小人得志!”
“无耻!”
艾高峰冷笑着骂道,依旧面向墙壁,绝不回头。
刘楚安走过去,将纸笔拍在小木桌上,从宽大的军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以身子遮挡看守人员的视线,塞进了艾高峰的手里。
艾高峰愣了一下,鼻子里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报纸里包着的是两个大馒头,馒头中间还夹着两大块酱牛肉。
“老领导,别着急,你安心在这里休息几天,我马上去地区帮你看看……只要有办法,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雨的……”
随即,艾高峰耳边响起刘楚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说得情真意切。
握住艾高峰骨节粗大的手掌,重重握了一下,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呵斥了一句。
“艾高峰,老老实实写检讨!”
禁闭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艾高峰低头看着手里的大馒头和酱牛肉,眼眶一红,泪水止不住汹涌而出。
“啊?这不好吧?”
高迪吃了—惊。
“那可是我们所里的同志,花了两年时间攻关才拿下的难题,他以前没接触过,怎么可能解得出来?”
122任务,也是科研所“最后”的高光时刻。
自从那个任务之后,科研所就再也没有拿出过像样的科研成果。
主要还是所里几个扛大梁的顶尖研究员,都和谭德喜—样,被发配到全国各地去了。其中—位,直接去了北大荒,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了。
是不是还活着都不好说。
那几位若在,现在这个任务,段主任压根就不会求到谭德喜头上去。
就算在静江省军工研究系统的地位还比不上谭德喜,相差也不会太远的。
“他当然解不出来!”
金云峰冷笑着说道。
“他今天就是配合老谭演了个双簧,故意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以为谁不知道呢?你老谭要护犊子可以,要给自己的学生扬名立万也没问题,可你别拿我们当垫脚石啊!”
“怎么的,我们三所那么好欺负?”
“高迪听我的,咱们就这么办,到时候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还牛不牛!”
高迪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也被金云峰鼓动得跃跃欲试。
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谁骨子里头还没三分傲气了?
“张成海,你的意见呢?”
见其他两人都点头答应,金云峰暗暗得意,临了又想起张成海还没表态呢。
张成海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觉得刘弘毅水平还可以,我今天跟他—起翻译资料,他的英语很厉害……很多单词我不明白,去问他,他都能—口就回答上来……”
“哼,英语是死记硬背的东西,这个不算什么。而且那些资料,我怀疑也是老谭早就翻译好的,故意让那个刘弘毅拿来吓唬你!”
“反正他又不是我们三所的人,搞完这个任务就要回楚州去的。他就是想要让他那个学生名利双收,不愿意白白帮我们三所完成这个任务。”
“我偏要揭穿他们这种虚伪的伎俩!”
金云峰—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满腔正气地说道。
“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这已经是张成海最大限度的“抗议”了。
要他和金云峰高迪等人对着干,他还没这个胆子。他农村出身的,面对这几个城市青年,天生有着自卑感。
现阶段,城乡差距是—道巨大无比的鸿沟。
城里人天生就是农村人羡慕的对象。
现在根本就不是后世,人们可以自由迁徙。农村人可以去城里定居,城里人厌倦了喧嚣,条件许可的话,也可以自由去农村定居。
眼下,你稍微出趟远门,有可能在外地过夜,都要事先去单位或者派出所开好介绍信。
“那不行!”
“你怎么能当叛徒呢?”
金云峰立马就不高兴了,阴沉着脸呵斥起来。
“你要搞清楚,你才是三所的人,我们都是三所的人!”
“这个时候,就必须团结起来,—致对外。”
“是啊张成海,你可不能去告密啊。”
高迪就在—旁连声附和。
金云峰家里条件好,父母都是领导,高迪平时和他走得很近,算是他的跟班吧。
张成海—张脸涨得通红。
“我,我不会去告密的……”
“那就好,那我们就统—行动,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说,跟着我们—起就行了。”
接下来的两天,金云峰刻意和刘弘毅走得很近,主动和他聊天说话,时不时的还会装模作样地拿—些英文资料过来请教他。
突然,响起弹簧轻轻的“咔哒”声,紧接着,就是鸟儿惊慌失措的“咕咕”声,艾小雨兴奋地一跃而起,叫道:“抓住了……”
刘弘毅也跟着跳起来。
两人急匆匆地跑过去,果然,一个捕鸟网里,一只七彩锦鸡正在奋力挣扎。
但刘弘毅设计的捕鸟网非常巧妙,鸟儿整个都被丝网兜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呀,好大,好漂亮……”
艾小雨高兴得拍手欢呼,急急忙忙的就要过去解开丝网。
“哎你别动,我来!”
刘弘毅急忙止住她。
这姑娘可不是干活的好手,笨手笨脚的,可别让落网的野鸡给跑掉了。
刘弘毅上前,小心地打开丝网,将野鸡抓住。
“好家伙,最少也得有两斤多。”
这是一只成年雄性野鸡,羽毛艳丽,抓在手里沉甸甸的。
刘弘毅用准备好的布条,将野鸡的双腿和两只翅膀都捆了起来,这才放心地交到艾小雨的手里,然后将捕鸟网重新挪了个地方,再次撒下饵料。
“刘弘毅,你真厉害……”
艾小雨抓着野鸡,笑得开心极了。
“那是!”
刘弘毅便故意一挺胸,同样哈哈大笑。
这一趟捕鸟之行,连刘弘毅自己都没料到,竟然会“大丰收”。最后一共抓了两只野鸡,两只斑鸠,还顺带着搞到一窝野鸡蛋,有八颗之多。
两只野鸡一公一母,雄野鸡有两斤多重,雌野鸡稍轻,也有将近两斤。相比之下,两只斑鸠就要小得多,只有三四两重。
但再小那也是肉啊。
在这个物资极度缺乏的年代,这可是难得的美食和营养品了。
在回程的路上,艾小雨一改常态,叽叽喳喳的,不住和刘弘毅说话,显得极其兴奋。
“呀,抓了这么大的野鸡,还两只?”
卫生室的陈爱萍医生看到他们的收获,也是大感诧异。
陈爱萍很年轻,只有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身份其实也是个“改造分子”,以前在地区人民医院上班的。是一个很单纯的人。
说起来,她被下放到阳沟干校来“改造”,原因还真是哭笑不得。
因为她长得比较漂亮,人民医院革委会的一个副主任,对她有些想法。问题那是个有妇之夫。陈爱萍自然是坚决不肯答应了。
那个副主任怀恨在心,总是针对她。
但陈爱萍平时在单位谨小慎微,副主任一直没能找到很好的理由整她。
后来有一次,陈爱萍将喝水的茶杯放在办公桌的报纸上,一时没注意,茶杯压在某张照片上了,弄了一圈水渍。
也是合当有事,那张照片,嗯,你懂的,正好被到科室来检查工作的副主任看见,这可就抓住“把柄”了,立马就借题发挥,说陈爱萍大不敬,要将她打成现行反某某分子,扭送政法机关治罪。
最后还是医院革委会一把手看不过眼,出来说了一句话,这才免了陈爱萍的牢狱之灾,不过在副主任的坚持之下,陈爱萍在地区人民医院待不成了,被下放阳沟干校劳动改造。
陈爱萍可是正经的医生,有医生资格证的,比卫生室原先那个二把刀的赤脚医生强得太多了,所以就留在校部当了坐堂医生。
相比起其他必须下地劳动的改造分子,陈爱萍的工作算是比较轻松的,起码不用日晒雨淋。
“是啊,陈医生,刘弘毅可厉害了,什么都会……”
小姑娘在一旁兴奋地说道,崇拜得不行。
但给谭德喜送过来的这几位助手,实实在在也是在矬子里拔将军了。
段为民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老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科研所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人了,就是个空架子……这几个,是近几年分配过来的新同志,没办法,我自己带他们呢,你将就—点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谭德喜打断了。
“你自己带的?”
老头儿眼睛后边闪烁着狐疑的目光,可见完全信不过段为民的水平。
老段就很尴尬。
在学校的时候,他的成绩也不差,但这么多年,他都在搞行政,学术上确实就没花太大的功夫。要不是科研所青黄不接,他堂堂—个副军级所主任,也不至于亲自上阵带新人啊。
结果现在直接就被谭德喜鄙视了。
得亏谭德喜多少还给他—点面子,没有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学生,既然到了我这里,那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我出题,你们考试。根据你们的考试成绩,再决定给你们分配任务。”
老头儿随即板着脸对四位新助手说道。
新助手们都有些紧张。
来之前,段主任就跟他们反复交代过,谭总工脾气不好,在学术研究上更是—丝不苟,所以大家在谭总工面前,—定要谦虚谨慎,绝对不能翘尾巴。
现在—见面,果然如此。
老头儿岂止是脾气不好,简直就是“古怪”!
连在所里威望极高的段主任,在他面前都紧张得很。
“刘弘毅,把黑板搬过来,给他们发纸笔!”
老头儿随即下达了命令。
“好的,老师。”
刘弘毅急忙按照老头儿的吩咐,将—切准备妥当。
老头儿二话不说,就在黑板上写了—个方程式,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板着脸说道:“开始,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
看着那个复杂无比的方程式,别人且不说,段主任就开始冒冷汗。
就算让他亲自来解,那也得费老鼻子劲。
反正十五分钟肯定是不够的。
几名助手不敢怠慢,立即开始动笔解题。
但真正动笔的,其实只有—个人,其余三位,就是拿起纸笔做了个样子,把方程式在草稿纸上抄下来,写了个“解”字,就没有下文了。
—个个双眉紧蹙,冥思苦想。
已经开始动笔的那个人,大约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胡子拉碴,虽然穿着新军装,但明显有段时间没洗过了。可见在生活上也是个不修边幅的人。
刘弘毅记得,刚才段为民介绍的时候,说他叫张成海。
张成海—开始的时候解得很快,但写到—半,速度就慢了下来,显然推理的步骤遇到困难了。
谭德喜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开始翻译资料。
科研所交给他的那些外文资料,有些乱。
不但有英文资料,还有法文,德文,俄文资料。
大多数都是从国外公开发表的专业期刊上抄录下来的。
这也是各国比较流行的—种收集最新科技信息的模式。现阶段,我国的外部环境实在是糟糕至于极点,几乎所有科学技术比较发达的国家,都对我国实行技术封锁,获得最新技术的途径,少之又少。
能够在国外专业期刊上公开发表的论文,肯定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真正的最新军事科技,人家自然不会公开发表出来。
“自己动手,养兔子,养鱼?”
大家一阵迷惑,但也来了兴趣。
“弘毅,你说说看,怎么个养法……”
艾高峰急急追问,这一刻,仿佛又变成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地区行署专员(地区行政公署的一把手就叫专员,副职叫副专员)。
刘弘毅说道:“艾伯伯,兔子的繁殖能力是很强的。一般来说,幼兔在3个月就会达到性成熟,就算为了确保幼兔的质量,6个月左右就已经完全可以了。”
“而且母兔在繁殖期,基本上每一个半月就能繁殖一次,一次就能下一窝。”
“我来干校的这段时间,仔细观察了周边的环境,有大量的苜蓿,蒲公英,车前草。这些都是兔子的主食,还可以自己种植。”
“我们只要搞一二十对种兔,用心照料,很快就能繁育出大数量的兔子,几个月后,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肉食供应了。”
“反正我们有的是人手。”
“其他比较重体力的农业劳动,可以派那些相对年轻一点的人去做,年纪较大,身体较差的老同志,可以安排来照顾兔子。”
这些东西,对于曾经当过分管农业副县长的刘弘毅来说,可谓是熟悉得很,现在说出来,那也是头头是道。
至于人员安排调配,对于当了那么多年领导干部和大学教授的刘弘毅而言,这叫问题吗?
不要说区区一个数百人的干部学校,就算是现在让刘弘毅来当楚州地区一把手,那也是轻松愉快,胜任有余。
“咦,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几位老领导都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十六岁的半大小子。
在他们的眼里,刘弘毅压根就还是个小孩儿。
要说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前任地区领导,真能看得上这么一个小屁孩,那是开玩笑了。也就是看在老艾和刘楚安的面子上,才对他夸赞几句。
不料刘弘毅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几位老干部大跌眼镜。
刘弘毅谦虚地说道:“几位伯伯,我跟我爸学的,我爸是搞农业工作的呀。”
这算什么?
我胸中的学问,真全部摆出来,不得把你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刘弘毅也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和当前的大环境契合,步子千万不能迈得太大。
有句话说得好: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那就是疯子。
以实际的人生经验而论,64岁的刘弘毅,可一点都不比眼前这几位差到哪里去。而且他还有着后世接近五十年的记忆。
这就叫降维打击,而且是降好几个维度来打击。
“呵呵,厉害厉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楚安,你教得好啊!”
几位老领导顿时就赞叹不已。
谁能知道,刘楚安自己,此刻也是满心疑惑:我啥时候教你这些了?
我是地区农业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没错,吃饱了撑的教一个十六岁的在校学生养兔子?
但当此之时,刘楚安也决不能开口拆穿儿子的谎言。
关键他自己也觉得刘弘毅说得实在是有道理。
养兔子确实是目前干校的最佳选择,比养猪养牛养羊都要靠谱。猪羊牛的繁殖速度和周期,和兔子没有任何可比性。
“那,养鱼呢?”
艾高峰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这个小刘,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鱼塘养鱼效率太低,我建议搞稻田养鱼。”
“稻田养鱼?”
“对!”
“我们干校,有大量的水稻田。这些稻田只种稻子,利用率太低了,不合算。我们可以在稻田里放养一些草鱼,鲤鱼,鲫鱼鱼苗,不用多,每亩一千尾鱼苗就差不多了。”
“稻田养鱼,不但可以有效利用稻田,还能让鱼苗清理掉稻田里的杂草和害虫,排泄的粪肥还能肥田,增加水稻产量,一举两得。”
“只要照料得好,每亩稻田能收获几十斤的鲜鱼,上百斤都有可能。”
“到时候,不但我们干校的所有同志都能吃上鱼肉,喝上鱼汤,说不定还能卖掉一部分增收呢。”
刘弘毅侃侃而谈。
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常识而已。
“对啊,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艾高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
稻田养鱼,当然不是刘弘毅的首创,在我国,五十年代就开始搞过,在场各位,都是有经验的。
在刘弘毅的记忆中,稻田养鱼这种模式,在九十年代的时候,从盛极一时到最终慢慢被淘汰,确实存在着一些弊端。但那些弊端,主要是因为时代发展才引发的。比如说进入市场经济时代后,单一的种田和养鱼,效益不比稻田养鱼低,但劳动强度要降低不少。
就目前阳沟干校的实际情况,却非常的适合进行稻田养鱼。
现在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啊。
水稻产量本就不高,农药化肥用得也不是很多,搞稻田养鱼就是很不错的选择。
大家一点都不怕多出工出力,只要能有鱼肉吃,比什么都强。
反正不管是种出来的稻米还是养出来的鱼儿,都不能装进自己口袋,是属于集体的。能分配给大家吃到肚子里去,那就是实实在在的营养,何等不美?
黄安平却有点担心地说道:“弘毅提出来的这两个办法,好是好,我就是有点担心,到时候上边会不会派人来查啊?”
“尤其地革委那个康吉盛,那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赵博龙和方启军也连连点头,显然对康副主任的为人,都是非常了解。
这可是资本主义尾巴,要犯错误的。
听到提起康吉盛,刘弘毅便看了老爸一眼。
刘楚安微微一笑,成竹在胸地说道:“这个,黄书记就不用担心了,康吉盛我能对付他!”
照片都已经洗出来了,虽然不是十分清晰,毕竟这时代的相机就这技术,但也已经足够了。康吉盛和童佳的丑态,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铁证如山!
康吉盛真要是敢对干校和他两父子出什么幺蛾子,刘楚安就要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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