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陶逸都在沮丧的心情中度过。
雨早停了。
这一夜的宁静,让陶逸的体力恢复了不少,但是尝试了多次,仍然挣不断缚着他的绳子。
天亮了,土台外约一里处的密林里的鸟叫声噪杂。
若是能挣脱绳子,那片密林倒是最好的逃生去处,陶逸心想,他从躯体的记忆中得知,这片密林越往深处越是浓密,越是凶险,族人一般都不敢进得太深。
“啦……啦……啦啦……”
忽然,陶逸听到了熟悉的哼歌声,正是傻妞的声音,他忙扭头看去,果然见傻妞一边走,一边玩,一边哼唱着。
“这下好了,祖昊与傻妞的关系那么好,傻妞一定会救我的!”陶逸心中暗想,于是他扬起声音喊道:“傻妞,过来!”
傻妞正在自娱自乐,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土台上被绑着的祖昊,她呆了呆,但却没走过来,而是转身欲走。
陶逸见傻妞要走,心中一急,脑中现出一计,只见他并不呼喊,而是忍着胸腹中的疼痛吹起口哨来。
哨声悠扬悦耳,傻妞一听,身子就再也走不动了,很快就转过身,缓缓地走向土台……
陶逸见傻妞被吸引了过来,停止了吹口哨,看着眼前的傻妞,面带笑容,亲切地道:“傻妞,帮哥哥把绳子解开吧。”
他本以为,凭着以前祖昊对她的爱护和关照,这点小事应该不成问题。
不料,傻妞先是一呆,然后就猛地摇起头来,沮丧道:“我娘不让我靠近你。”
陶逸心中暗忖:“怪不得你见了我就跑呢,原来是这个缘故!”
他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傻妞了,要是再等些时候,族里的人都起来,那时自己定会被他们打死。正真的祖昊已经被他们打死了,要是自己再被他们打死,那不就又多了一桩冤案?
“刚才哥哥吹的歌好听吗?”陶逸决定哄她一哄。
“好听。”傻妞傻乎乎地答道。
陶逸见她上钩,又道:“那哥哥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哥哥真好!”傻妞高兴得蹦了起来,不停地拍着手。
陶逸却忽然皱起眉头,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低声道:“可是背后的绳子勒得太紧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你帮我松松吧。”
“嗯。”傻妞这次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就转身到陶逸的背后,去给他松绳子,早忘了出门前她娘对她交代的话。
但是,她傻乎乎的,哪里会松绳子,只见她在绳子上扯来扯去,一不小心竟真给解开了。陶逸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刚一感觉手上的轻松,马上用力一挣扎,将身子脱离了粗木桩。
傻妞见陶逸身上的绳子松开,忙央求道:“哥哥,快教我吹口哨吧。”
陶逸知道,现在正是逃跑的最好时候,眼看天色不早了,再过得片刻就会有人来,自己现在一身的重伤,到那时怎么还能逃得了。于是,便寻了个借口,道:“小妹,你别急啊,哥哥被绑了一整天了,憋的很,得先去方便一下。你先坐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傻妞再傻,她也知道,人憋久了就得吃喝拉撒,于是爽快地应道:“哦。哥哥快点哦!”不疑有他。
“好,很快的,很快的。”说着,陶逸便使出所有的力气,拼命朝一里远处的那片密林逃去。边跑,边心道:“傻妞,逃命要紧,哥哥这次只好对不住你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哥哥一定补偿你。”
傻妞看着陶逸匆匆远去,只道他是急着去方便,就傻乎乎的站在台上等着。
没过多久,长老带着族人来到土台,却不见了祖昊的踪影,只见傻妞呆坐在土台的台阶上,用手撑着脸,看着远处的密林。
族人素知傻妞与祖昊交好,又见这种情景,早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听一人喊道:“傻妞,祖昊哪儿去啦?”
傻妞见这么多人过来,有些慌乱,忙站了起来,怯怯地指着远处的那片密林。
“是你给他解开绳子的?”那人又问。
傻妞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
傻妞的母亲见她闯了大祸,忙拉起他,走到长老跟前,跪倒在地,谢罪道:“孩子傻乎乎的不懂事,这下闯了大祸,请长老责罚我吧,不要为难孩子。”她言语恳切,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长老看着跟前跪着的两母女,想要责骂一番,但欲言又止,对于一个傻乎乎丫头,你能怎么办呢?怪只怪自己疏忽,没让人在土台这里看着。
“长老,那孽畜受伤极重,定然走不远,我们快追吧。”麻洪向长老提议道。
长老沉吟片晌,忽摆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吧,想来是那孽畜命不该绝。逃进了那凶险的密林里,能不能活下去,就全看他的造化啦。”
傻妞的母亲见长老不怪罪,忙拉着傻妞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
没了台上的主角,一群族人只好四下散开,各自忙活生计去了。
这个时代,还是原始氏族社会,人类的文明相当落后,开发大自然的能力很差。
眼前的这片密林,是族人主要的食物来源,但却只限于密林边缘的五六里范围内,再往里的话,大型的毒蛇猛兽就多了,所以很少有人敢到更深的地方去捕猎。
陶逸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地往前走着,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可能,但是又怕族人追来,所以丝毫不敢怠慢,仍旧一步一步地朝前挪着身子。
他估摸着,现在自己已经深入密林五六里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打算在往里走上几里,那样的话,族人就定然不敢追来了,至于再往里走会遇到什么凶险,他暂时已经顾不得了。
突然,身后破风声起,陶逸急忙扭头转身看去,只见两根削尖的木棍箭一般朝自己射来……
没时间犹豫,陶逸忙闪身躲避,但两根尖木并排射来,凭陶逸现在的体力,要同时避开是绝对不可能。
下意识地,他一侧身,从两根尖木紧贴着他的前胸后背,擦了过去,背后还好,但胸前却被尖木划出了长长的一道血口,鲜血潺潺的往外流。
幸好只是皮外伤!
陶逸刚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忽又听见更大的破风声传来,他扭头一看,直惊出一身冷汗,心道:“我命休矣!”
只见,他看去的方向,一面钉满了尖木刺的方形木架子,如一堵墙般飞快地向他压了过来……
眼看那满是尖刺得木架子距他已不到三米,一身重伤的陶逸哪里还能躲得过,索性闭上了眼,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