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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侧妃?这破王府我不伺候了

北斗小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实力派作家“北斗小妖”又一新作《独宠侧妃?这破王府我不伺候了》,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秋溪苏冰尘,小说简介:我从现代穿越而来,却失去了现代记忆,成为了跪舔王爷的卑微王妃。但王爷却独宠侧妃,从未对我产生一丝爱意。最后,我被侧妃一碗毒药害死,郁郁而终。重生后,我觉醒了现代军医记忆,满怀恨意,必将让那对黑心男女付出代价!看着他们浓情蜜意,我无动于衷;可为啥我跳崖假死,寻求新的穿越机会后,王爷疯了……再睁眼,我又成了冲喜媳妇,被夫君丢了一纸休书。好,既来之则安之,我带着原身母亲准备过上平静的生活,这时我的两前夫咋又突然出现了?...

主角:秋溪苏冰尘   更新:2023-12-18 07: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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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秋溪苏冰尘的现代都市小说《独宠侧妃?这破王府我不伺候了》,由网络作家“北斗小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北斗小妖”又一新作《独宠侧妃?这破王府我不伺候了》,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秋溪苏冰尘,小说简介:我从现代穿越而来,却失去了现代记忆,成为了跪舔王爷的卑微王妃。但王爷却独宠侧妃,从未对我产生一丝爱意。最后,我被侧妃一碗毒药害死,郁郁而终。重生后,我觉醒了现代军医记忆,满怀恨意,必将让那对黑心男女付出代价!看着他们浓情蜜意,我无动于衷;可为啥我跳崖假死,寻求新的穿越机会后,王爷疯了……再睁眼,我又成了冲喜媳妇,被夫君丢了一纸休书。好,既来之则安之,我带着原身母亲准备过上平静的生活,这时我的两前夫咋又突然出现了?...

《独宠侧妃?这破王府我不伺候了》精彩片段


并且,芳雅园的那位已经忙不迭地赶过去了。

苏云柔在容管家身边安插了人,只要前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的芳雅园都会比锦满园先收到音讯。

秋溪才收到消息,慌慌张张的进来禀告自家主子,“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宫里的刘嬷嬷来王府了。”

春溪也匆忙的端来了热水,准备伺候小姐梳洗,宫里的刘嬷嬷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会儿若是还见不到王妃,定会从前厅怒气冲天的来锦满院。

苏冰尘睁了睁迷糊的眼睛,还打了个呵欠,“来了就来了。”

本宫等的就是她,她配的那些药粉也成功了,今日就好好收拾一下这几个老妖婆,包括宫里的那位。

秦嬷嬷把她衣裳取来了,两个丫鬟帮苏冰尘梳洗完毕后,正要出院子,去往前院的花厅,刘嬷嬷带着宫里的人已到了锦满院。

“这都日上三竿,夜王妃还没起身?”

后面的一等宫女嘴角带着冷讽也附和道:“嬷嬷说得对,这夜王妃真是好命,又不需要给皇后娘娘请安,更不需要打理王府庶务,这日子过得可比宫里的娘娘还要富贵悠闲啊!”

“可不是嘛,连云侧妃得知嬷嬷来了夜王府,身怀六甲的她都匆忙赶到前院花厅,锦满院的正妃娘娘又没有怀着身子,又不用打理王府庶务,却懒在床上仿佛不知晓嬷嬷来了夜王府。”

几人尖酸刻薄的语言不绝于耳:“嬷嬷呀,您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来夜王府的,夜王妃竟敢如此怠慢?奴婢看这夜王府的王妃娘娘压跟没把您这个教养嬷嬷放在眼里,您都来了锦满院门口了,别说来迎接您了,连个鬼影都没一个呢。”

“……”

几个宫女方才收了万嬷嬷的赏银,当然会帮着云侧妃的,平日,皇后娘娘搓磨苏冰尘,这几个宫女和刘嬷嬷没少出狠手,她们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目中无人,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

当然,若不是皇后娘娘搓磨苏冰尘,她们也不会这么蔑视苏冰尘,更不敢如此放肆!

秋溪怒气填胸,双拳紧握,怒气在爆发的边缘地带横冲直闯,“小姐,你是王妃,她们只是奴婢,这群贱婢竟敢如此猖狂,待奴婢狠狠的打她们一顿,撕烂她们的嘴,为小姐出气!”

“秋溪,不可!”

“小姐……”

被自家主子喊住,秋溪只能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的瞪着那几个宫女,恨不得冲上去把这几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全部压在地上掌掴,再撕烂她们的臭嘴。

刘嬷嬷见苏冰尘终于出来了,眼里涌上嘲鄙,神情倨傲:“夜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

一行人不情不愿、装模作样的给苏冰尘行了个敷衍的礼,“夜王妃,安好!”

不等苏冰尘有所回应,就挺直了身子,丝毫没把苏冰尘这个夜王妃放在眼里。

苏冰尘把这一些人的举动看在眼里,也不恼,跟一帮命不长的狗奴才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神色端雅,气质高贵,微微挑眉:“嬷嬷今日过来,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

刘嬷嬷走出了几步,皮笑肉不笑的道:“夜王妃一向这么明慧,若没有皇后娘娘的旨音,老奴也不敢来叨扰夜王妃呀。”

“那还等什么,走吧!”

苏冰尘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刘嬷嬷神色微顿,这苏冰尘一副身先赴死的模样,看来早就知晓皇后娘娘要来传她?

小说《独宠侧妃?这破王府我不伺候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也对,竟敢教训皇后娘娘的人,那也应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来承受凤仪宫的怒火了吧?

只是,今日不同于往日,回夜王府估计得找人抬了。

刘嬷嬷掩去眸里的阴冷精光,几个一等宫女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神情,苏冰尘,这都是你自找的,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皇后娘娘?

秋溪和春溪想跟上去,被苏冰尘拦下来了,往日,是春溪跟着进宫的,跟着苏冰尘也没少挨罚。

她也不会带着秋溪和秦嬷嬷,一个身子经不住责罚,一个容易冲动,也只有春溪,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也是跟着她受了最多苦的人。

今日,她就要为自己和春溪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帮心思歹毒的人,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所以跟侍的丫鬟她今日打算一个都不带,没有任何牵绊和顾忌,才能下手狠决!

她的袖兜里藏了她特制的毒粉,九星子的粉末加上焰绝草根须,再加上六眼蜘蛛的唾液,配制出无色无味的绝命毒粉。

为了避免他人怀疑到她的头上,她想出一个绝妙的脱身办法,凭借前世的记忆,忆起了凤仪宫发生过一宗多人中毒的事件,起因便是凤仪宫内那几盆红焰似火的花卉,形似火焰,妖艳靡丽,与红焰珊外形相似……

但实际上却是一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就会散发出慢性毒粉的溟幽花,前世,不就让近身侍候公孙妍的一众宫女嬷嬷和她都中毒了么?

秋溪想陪伴在自家主子身边,着急的道:“王妃,奴婢要陪你去,你的旧疾还没好。”

“听话,去找秦嬷嬷,她会告诉你的。”

说完和刘嬷嬷走出了锦满院,几个宫女微微讶异了一下,苏冰尘今日怎么不让贴身丫鬟跟侍了呢?

也没有表现出慌乱的神情。

苏冰尘早就在翘首以待宫里来人传她进宫。

所以,在出来之前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秦嬷嬷,说自己会找个机会去寒音寺,目的是为了去见秦国公。

秦嬷嬷担忧她,她握着秦嬷嬷的手,“嬷嬷,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计划,这次进宫只会有惊无险,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秦嬷嬷见她语气笃定,眼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丝欣慰。

自从小姐滑胎之后,她宛如重获新生,不往王爷身边凑了,也能收拾那几个目中无人的姬妾了,还能心思敏捷的力挫芳雅园那位,秦嬷嬷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小姐,你要一切小心,秋溪和春溪那边嬷嬷会安抚的。”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管好秋溪,切不可与芳雅园那边的人再起冲突,芳雅园那边若是再找麻烦,你就暂时去找莫九大人,他……虽然不会帮锦满园,但他也不会害锦满园的人。”

“小姐,你放心,老奴一定会看好秋溪她们。”

“……”

望着自家主子的背影,秋溪还是止不住脚,想陪主子一起进宫,被秦嬷嬷拦下了。

秋溪急切又担忧的道:“秦嬷嬷,来者不善,今日宫里的那位肯定不会轻易的饶过小姐的,你就让奴婢陪在小姐身边吧?”

“不行,春溪,你把秋溪拉进来,嬷嬷有话要说。”

春溪本来也很焦急和担心,被嬷嬷这么一说,又想起自家主子走之前特意嘱咐的那句话,似乎别有深意?她眸光微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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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医匍匐在地,不停的磕头,胆战心惊的回答:“皇……皇上,皇后娘娘指定的……指定的是刘太医请平安脉,不让太医院其他人请脉,微臣不敢不从啊!”

“皇上,微臣力证,朱太医所言不虚,皇后娘娘点名道姓只让刘太医请脉。”

朱太医眼里划过一抹暗幽,刘承良,你这个蠢货,为了攀上皇后娘娘这棵大树,竟然给她秘密调制九阴膏,你想死,也别拉上整个太医院啊!

“丁高。”

“奴才在。”

丁高弯着背,请示。

“传朕口谕,把刘承良那个庸医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奴才遵旨!”

朱太医和温太医两人额上冷汗涔涔,丁高白细的手指抵了一下鼻子,“两位太医,还不快去给皇后娘娘开汤药?”

“微臣马上去。”

两个太医仓惶的爬起来溜出了凤仪宫,出了凤仪宫之后,朱院首深吸到一口新鲜空气,才感觉自己还是活着的。

“温太医,宫人的药方就交给你了,本院首得去给皇后娘娘开药方了。”

温太医拱手一礼:“下官遵命。”

刚踏出几步,又回头,想问一句,只见朱院首已经快速的离开了,温太医只好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仅皇后娘娘的脉相他有些把不到,就连夜王妃的脉相也有些怪异,看起来症状比宫人的症状还要严重,但为何脉相起伏不大,还有些偏稳呢?

……

这厢的东方玄夜回到了夜王府,云侧妃就来了主院,午膳也留下来陪他用膳,眉目蕴含着浓浓情意,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夜哥哥,今日的膳食如何?”

“味道不错。”

苏云柔心中大喜,忙又给他布了一道膳食,“那夜哥哥尝尝这个,八宝珍鸭,是用糯米蒸的,香糯滑嫩,滋味鲜美。”

她给东方玄夜布膳,身后的银叶就给她布膳,万嬷嬷和容管家站在另一边。

东方玄夜望着膳厅门外,目若古井,幽深漆黑。

“夜哥哥,你在看什么?”

苏云柔给他的玉盏里又添了一块膳食,有点好奇朝他望着的方向看去,没看到有什么啊!

万嬷嬷眉头皱了一下,容林眼神微动,王爷是在等人?

东方玄夜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动着玉筷吃着玉盏里的膳食。

平常只要得知东方玄夜晚膳在主膳厅,苏冰尘一定会找个不是借口的借口过来。

比如:‘王爷,今日妾身翻到一本古籍,猴头菇与珍珠米,煲出来的药膳可以护胃,妾身已经熬好了,特意给王爷端来。’

又或者是:‘妾身从医书里看到,吃山楂丸可以帮助消化,妾身这些日做了一些山楂丸,给王爷送来,您明日去了军营,妾身让莫九给您带上。’

‘妾身已经有段时日未给王爷做樱酿丸子了,今日做了一些,王爷,您要不要……’

‘……’

彼时的苏云柔望着苏冰尘来主膳厅,表面挂笑,心里却在嘲讽,这个蠢女人,找个借口也找个像样的一点的好吧?

每次都找这些烂借口往夜哥哥身边凑,不知道夜哥哥最讨厌这些虚伪又做作的吗?

彼时的东方玄夜起初还会抬一下眉眼,后面连眉眼都未抬一下,更别提留她一块用膳了。

她只能温巧明理,心间苦涩的福着身子,细如蚊吟的告退。

主院的奴才都会捂嘴偷笑,特别是苏云柔身后的香叶还有万嬷嬷,眼里、嘴角都挂着不加掩饰的嘲笑。

“夜哥哥,还有这道玉子虾仁,质嫩可口,香滑淡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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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玄夜似乎感觉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苏冰尘为他布的膳食了,也没有吃过她亲手做的樱酿丸子了。

白日在凤仪宫,一定又遭罪了吧?

见他若有所思,没有动玉筷,苏云柔娇言道:“夜哥哥,巳月月圆之日,便是你的生辰,算下来,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云儿和容管家打算筹备你的生辰宴了,届时一定会操办得隆重体面的。”

站在东方玄夜的容管家走出几步拱手笑着附言:“侧妃娘娘说得没错,奴才定会全力配合侧妃娘娘筹办好王爷的生辰宴。”

“云儿不宜操劳。”

东方玄夜心绪微动,想到今日在宫门口,东方玄羽的那番话,眸光变得有些冷寒。

“这事,理应让王妃来操办。”

“啪啦。”

苏云柔手上的玉筷清脆的掉在了膳台上,“云儿失礼了。” 眼里迸发一道强烈的妒忌寒芒。

苏冰尘是不是那日和他说了什么?想把筹备夜哥哥生辰宴的事情抢过去?

容林也是眉眼跳跳:“……”王爷想把王府的庶务管理权让侧妃娘娘还给王妃了?

银叶慌忙的为自家主子又换了一对玉筷。

“无碍。”

东方玄夜凤眸温和,给她的玉盏里添了一块膳食。

苏云柔心思晃动,一双盈盈美眸涌上一丝委屈,轻抿下唇,娇弱凄楚的道:“夜哥哥,是不是云儿哪里做错了?所以你才……”

“云儿,你怀着身孕,胎相还不太稳,本王不想你太过操劳。”

男人眉目如画,低润的嗓音蕴着温和,听不出半丝情绪,幽深的凤眸泛着波澜,让苏云柔眼眸里的雾气吹散了不少。

银叶朝万嬷嬷看了一眼,眼里带着疑惑:王爷真的是担心侧妃娘娘操劳,所以才让锦满园的那位来筹办?

万嬷嬷摇了摇头,然后垂下了眼皮。

苏云柔有些委屈,绞着绢帕,幽幽的道:“可是,夜哥哥,云儿很久以前就想为你筹办一场生辰宴了,只是……”

苏云柔与东方玄夜结识于七年前,那个时候的东方玄夜还没有夜王府。

苏云柔的母亲是孟忆慈表妹的堂妹,曾经在孟忆慈落难的时刻,苏云柔的母亲受堂姐所托,曾向孟忆慈伸出过一次援手。

其实就是打发了她一些银两了事,那点银两对苏云柔母亲来说,不算什么,但孟忆慈便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孟忆慈死的时候,交代了东方玄夜,若有朝一日,你能帮阿娘报答这份恩情,也算是帮阿娘了却了一桩心事。

是以,东方玄夜找到了苏云柔的母亲,韦金兰,苏云柔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芳心暗许了,后来,苏冰尘在赏花宴上结识了东方玄夜……

东方玄夜本是不会去这些赏花宴的,是太子东方玄清故意把他喊过去的,实际上是想讥讽他,从来没参加过有这么多贵女聚集的赏花宴吧?

孤就带你去开开眼界,看看这大燕王朝的美人都长什么样!

就这样,他见到了彼时正被一个满头珠钗的贵小姐指着额头羞辱的苏冰尘,说她不懂规矩,走路不带眼睛,把她的绣花鞋踩脏了,只表了个歉然,却毫无诚意。

他本不会管这些事情的,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出来帮她解围了,也许是因为当年的自己也被别人这般欺负过吧?

后来得知她只苏云柔的堂姐,他方才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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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

东方玄夜神色担忧的抱起她,“王妃好威风!”留下一句冷嘲就疾步朝芳雅院方向走去。

苏冰尘冷寂的心又似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嘴角掠过一道苦涩,额间布满了细汗,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双眸一闭,瘫软往下坠。

“王妃!”

春溪和秋溪几人同时惊呼出声。

莫九想叫住自家王爷,但又不敢,今日王爷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下朝的时候被太子殿下堵在了一角,好似在警告王爷。

他离得远,没听得太清楚,只依稀听到几个词,拼凑出来是,太子别院昨日有刺客,可是,这关王爷什么事?

……

芳雅院,

“王爷,云侧妃身子无恙,只是孕妇的身子,有时候会出现腹部、腰骶部等部位疼痛的现象,由于每个女子的体质不同,疼痛感也会有所不同。”

东方玄夜蹙眉问道:“那要如何减少疼痛现象?”

刘太医眸光微闪,垂眸恭敬的道:“只要保持心情愉悦,不可情绪激动,更不可气懑于心,忧思过度,便不会引发疼痛。”

东方玄夜心思微动,目蕴冰峰,“还有呢?”

刘太医心里一阵慌乱,神色有些踧踖不安:“微臣……微臣给侧妃娘娘开一副安胎药,里面加点安神的药草,云侧妃的疼痛症状会减少的。”

“莫九,带刘太医去开方子。”

“诺。”

“微臣告退。”

刘承良慌忙退出了芳雅院,这位夜王爷不简单啊,心思深沉如渊,显然早就知晓了云侧妃方才嘱咐过他的话,却假装不知,看来真如外界传言那样,夜王真的很宠爱他这位云侧妃?

东方玄夜来到了苏云柔身边,苏云柔急切的伸出一双柔荑,眼眶泪水打转,像是被掐了枝尖的花瓣,娇弱娟媚。

“夜哥哥……”

东方玄夜伸出手握着她的右手,安慰道:“云儿,你好好休息,不可再情绪激动。”

“可是……香叶她……”

她眼角湿红,娇柔的抹去泪水,眸光带着试探,语气既委屈又夹着不安。

“香叶她无视府规,蓄意生事,又对王妃大不敬,本应打五十大板子,本王看在她尽心伺候过你的份上,让容管家少打她三十大板。”

苏云柔知晓这是他最大的宽容了,若一点板子都不挨,王府日后恐怕会传出他宠妾灭妻的闲言碎语。

她也犯不着为了一个贱婢去损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美目里霎时涌现感动的水分:“云儿多谢夜哥哥。”

她向万嬷嬷投去了一个眼神,万嬷嬷接收到她发出的指令,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内室,匆忙往前院赶。

“…夜哥哥能不能给芳雅院派两个练家子的丫鬟?”

苏冰尘身边的那个秋溪,银叶私底下说过,给那几个姬妾掌嘴的架势,一看就是有功夫傍身的。

今日,香叶身边那么多奴仆,都没有伤到秋溪分毫,这说明什么?

说明银叶的话是对的,没想到苏冰尘的心眼不少,平时不争不抢的,原来身边隐藏着一个会功夫的丫鬟。

下次若再起冲突,吃亏的岂不是还是她的芳雅院?

不行,必须让夜哥哥给她派来两个会功夫的婢子,以后要是再起冲突,就让那两个会功夫的丫鬟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看锦满院还敢欺负她芳雅院的人?

“你要打谁?”

苏云柔心中所思被东方玄夜一语射中,眸子骤然一缩,脸色发白,夜哥哥什么意思?

她避开了他幽深的眸光,柔声中有一丝轻颤:“夜哥哥,你是不是说笑了,云儿怎么会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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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东方玄夜凤眸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似乎在等她解释。

苏云柔心里一慌,不敢对上他的双眸,好似只要一对上,心里的小秘密就会无所遁形的展露在他面前。

可是,她却猜不透他,愿意为了她给香叶减轻处罚,眸光也是带着关切的,起冲突的时候,也是向着她的,但她心里就是没底。

感觉他对她的这份疼爱也是虚无缥缈的,好似一阵狂风就能吹散得无影无踪。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柔儿没……”

“云儿!”

苏云柔身心一颤,双眸骤缩,遭了,又惹夜哥哥生气了。

为什么她每次不小心自称柔儿的时候,他总是恼怒的打断她,只叫她云儿,可她就是想听他叫她柔儿啊,为什么老叫云儿?

就连向皇上给她请赐的封号,也是一个“云”字,为什么不是一个‘柔’字?

柔字多么符合她的温婉静淑的形象啊!

温柔、婉柔、柔媚、静柔、淑柔,娇柔、柔美、纤柔……

她能想出一切与柔字相关的美好辞藻,为什么就不能是柔字?

“夜哥哥,云儿只是一时口误。”

——他真的爱她吗?

东方玄夜身上的寒气收敛了许多,“本王会让莫九挑两个练家子的丫鬟派来芳雅院,但是,她们只是保护你,不是帮芳雅院欺负人,这点你要清楚,嗯?”

苏云柔往外挪了挪,靠在他的肩上,眼里带着娇嗔:“云儿知晓,云儿怎么可能欺负别人?夜哥哥,这点你是知晓的,你我认识那么多年,云儿是什么样的人,夜哥哥难道还不了解吗?”

“云儿,本王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东方玄夜抚过她的青丝,眼神无比的温柔,好似与往常那个清冷的男子判若两人。

苏云柔听到他的温柔的声音,心里柔软成一滩水,这让她心里方才升起的不安消散了不少。

“夜哥哥,今夜来陪云儿,好吗?”

闻言,东方玄夜手上的动作蓦地一顿,神色也变了变,眼里的温柔消失殆尽。

“云儿,本王书房里还有公务需要处理,你好生歇息,本王明日再来看你。”

“夜哥哥……”

苏云柔又红了眼眶,美眸里氤氲起一层水汽,轻咬着下唇,凄美的脸颊微微翕动,显得特别的娇弱动人。

春风微拂,身着墨色暗纹金边华服的俊美男子如同春日里天边一朵薄薄的云彩,让人抓不住,又摸不着,却依旧能让人心荡神驰。

“乖,听话,本王先走了。”

话毕,东方玄夜迈步出了内室,“恭送王爷。”

东方玄夜并没有逗留,走出了芳雅院,莫九有话想说,但又觉得此刻不太合适。

王爷刚出芳雅院,就往锦满院,云侧妃又会生气了吧?

刘太医特意嘱咐,不能让云侧妃动怒,要保持心情愉悦,胎相才会稳。

……

锦满院。

苏冰尘下午才醒过来,春溪递上了热茶,“小姐,这是之前温太医给您开的祛寒祛湿的茶。”

苏冰尘接过热茶,抿了几口,“秋溪呢?”

“秋溪和秦嬷嬷正在给小姐磨药草,这是温太医之前留下的,磨好后就可以为小姐热敷在膝盖上了,小姐就不会那么疼了。”

“嗯。”

她的旧疾,自己清楚,必须用针灸刺穴,再用艾草熏制,中药熬膏贴敷,才有效果。

温太医开出来的药方,只能暂时减轻一丁点疼痛的症状,效果不大,但总比没有要好。

“芳雅院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

春溪神情微变,又接过夏荷递过来的热帕子,给自家主子敷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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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冰尘本没有去找东方玄夜的想法,今日千水湖一事,宫里那位很快就会派人叫她进宫,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只要皇后中毒之后,她自请去寒音寺为皇后娘娘祈福,再找机会去见自己的外祖父,没必要低三下四的去讨好东方玄夜,她照样可以见到秦国公府里面的人。

不过,莫九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去探一下东方玄夜的口风,也不是不可以。

她望向了春溪,春溪好似知晓自家主子心里所想,便在一旁边适时的添了一言:“王妃娘娘,您身子确实需要一些营养,都怪奴婢,没有和厨房的厨娘提点一下。”

莫九方才着急的心里瞬时松然,很有眼力见的接过春溪的话,“春溪姑娘说得没错,王妃娘娘,不如此刻去膳厅和王爷一起用午膳吧?”

秋溪觉得王爷差人来请王妃了,王妃不妨走出这一步,夫妻关系才能破冰。

在王府若没王爷的宠爱,自家主子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王妃,奴婢也觉得这些素食没什么营养,不如您就听春溪姐姐一言?”

“行了,本宫去便是。”

莫九一听,眼里霎时染上了谄媚的笑意,在前面引路,“王妃娘娘,请。”

……

容管家站在膳厅外面,脖子都伸长了,莫九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王爷一直没动玉筷,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全身的气息有些低沉,他都不敢进入膳厅近身伺候。

他有些疑惑,王爷面上不怎么亲近王妃,对她冷淡,但心里多多少少是在乎王妃的吧?

还好,他这个管家,明面上没有为难过王妃。

正在他焦急期盼的时候,转眼就看到了苏冰尘一袭青蓝色逶地烟笼绣着海棠百裙的身影,恍若雪山之巅的神女,身上似乎找不到一丝小产之痛的悲伤阴郁气息,身后跟着莫九和几个丫鬟。

容管家眉宇顿时舒展,来了,来了,王妃娘娘总算来了。

苏冰尘滑胎之后既悲伤,又释然,悲伤的是毕竟是自己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她这些天在锦满院抄经茹素,祈祷那个未成形的孩儿下次投胎到一户父母恩爱的家族,哪怕是商户、农户。

释然的是,没有和东方玄夜的孩子,她和他之间就不会有任何一丝羁绊,她可以在报仇之后走得决绝洒脱!

“王爷,王妃来了。”

苏冰尘在秋溪和春溪的陪同下,来到了王府的主膳厅,“妾身见过王爷。”

“免礼。”

东方玄夜见她没有沉缅在小产的伤痛当中,心里有一丝慰然。

这也是苏冰尘特意装扮的,前世,因为沉缅小产的悲痛中,她每日穿着素装茹白,神情哀伤,面色恹恹,东方玄夜非常不喜。

训斥她是不是想以此来时刻提醒他,他要时刻愧疚,应该和她一样,日日哀伤缅怀那个无缘的孩子?

还是要他忏悔自己没有保护她肚中孩子的罪行?

就算他不这样想,王府里的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背后编排王妃娘娘是扮可怜,博同情,芳雅院有喜了,锦满院的那位天天穿得服丧一样,是不是在刻意诅咒云侧妃腹中的胎儿?

这话传到宫里,皇后娘娘打着为东方玄夜着想的名号,差宫里嬷嬷把苏冰尘带到了宫里,又是一顿搓磨立规矩,罚跪在凤仪宫门口,反省自己的行为,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这一世,她不再沉缅小产伤痛之中,因为,她会为亲手为自己那个未成形的胎儿报仇,送苏云柔下地狱。

苏云柔见到了苏冰尘,紧抿着唇,阴沉的目色渗透着寒意,刚想福身一礼,就被东方玄夜拉住了手臂,“你有孕在身,这些虚礼就免了。”

苏云柔心里的不悦霎时驱散,娇柔明理的道:“王爷,王妃是姐姐,云儿这个礼是必须的。”

“不必了,云妹妹,既然王爷都说虚礼免了,本宫也不是在意虚礼的人。”

苏冰尘抑制住因恨意而颤微微颤抖的手,声音轻柔平和,和她原来的声线一样。

若是放在以前,看到东方玄夜这么细心照顾苏云柔有孕的身子,她的心会似被针扎,鲜血直淋。

但死过一次的人,对东方玄夜心里是否在意自己,是否偏宠苏云柔,内心毫无波澜。

也不会因为吃醋而去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来。

只是心里不免会替那一个未成形的孩儿感到不值,有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狠心冷血的父亲,他估计也会心寒的吧?

“多谢王妃姐姐。”

苏云柔坐在东方玄夜的左边,古代以左为贵,那个主位原本是苏冰尘的,这些天她没来膳厅,苏云柔俨然自己才是正妃,径自的坐在了那个主位上。

以前的苏冰尘因为吃醋而恼怒,被怒火冲昏了理智,不争不抢的她也会当着东方玄夜的面训斥苏云柔,东方玄夜不会喝斥她,但心里会觉得苏冰尘是不是有点过了?云儿也只是一时忘记而已。

苏冰尘青蓝色的裙装衬得她肤色盈白如玉,琼鼻挺翘,明眸皓齿,不施粉黛也是绝色倾城的美人一个。

“姐姐今日的着装很鲜活,也很喜气。”

秋溪双眸似针,狠狠的瞪着苏云柔,死女人,她家主子着的是青蓝色的衣裳,被她颠倒黑白说是喜气?

有病!

别以为她目不识丁,就不知道她在说她家的王妃?

春溪扯了扯秋溪的衣袖,提醒她收敛一下眸光,苏云柔就是故意的,这叫做笑里藏刀,暗度金针,隐喻王妃没有滑胎之殇,不堪为母。

“多谢云妹妹的赞誉,本宫这是为你添喜。”

苏云柔面色一噎,眼里有几分尬色,本想在王爷面前暗讽苏冰尘刚失胎儿就迅速的恢复鲜活的精神面貌,哪有伤心难过的样子?哪有为母的慈悲心肠?

没想到苏冰尘不疾不徐的就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似乎还在暗喻她?

东方玄夜眼神掠过幽深的暗色,淡淡的道:“坐下用膳吧!”

苏云柔一个侧妃,正妃都没有落座,她一个侧妃先落座,东方玄夜不仅没有敲打她,也没有半分不喜。

若是前世的自己,能早点看清这个寡恩无义的渣男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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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柔一袭粉色的锦衣裙装,衣裳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绒花,脸上画着胭脂,描了黛眉显得格外的娇小妩媚,挑眉望向苏冰尘,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定会惹得她出言训斥,嘴角微掠过一道弧度,正等着她疾言利色。

谁料,苏冰尘眉眼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选择坐在一个离他们二人比较远的椅子上淡定如斯的小抿了一盏茶。

其实,她进膳厅的一刹那,眸光淡淡的轻扫过一身玄色云纹华贵锦袍的东方玄夜,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就垂下了眼眸。

在别人眼里,他们或许只是月余未见,而对苏冰尘来说,隔了一个世纪,又仿若昨日。

他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还是那么的俊美无瑕,长身如玉,立若如松,前世见到他的时候,会心跳加速,会脸红。

如今,内心很平静,可能是这副好皮囊太脏了,全身上下都脏,再俊美的皮囊也让她喜欢不起来,只剩厌恶。

东方玄夜以为她会坐在自己的右侧,然而,她坐在一个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位置。

他深眸顿时如同黑色的漩涡注视着斜对面的苏冰尘,似乎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所以然来。

苏云柔见苏冰尘并未像往日一样,眸光有些沉思,她是不是还没发现?

又柔声笑道:“王妃姐姐,今日不知王爷要叫你过来用膳,厨房便没有做你特别爱吃的菜,还望王妃姐姐海涵。”

自从苏冰尘小产之后,东方玄夜就以她需要调养身子,不宜操劳,就把王府的庶务交给了云侧妃打理。

她的这番话俨然就是王府的女主子,苏冰尘倒像是客居在王府的一个外人。

“云妹妹客气了,本宫方才在锦满院正在用午膳,被莫九大人叫了过来,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

苏云柔心里冷笑一声,已经在用膳了,还扔下碗筷赶到主膳厅?无非就是往夜哥哥身边凑。

见她依旧没有因为位置的事情来发声,心里的乌云层层翻卷。

“用膳吧!”

东方玄夜动了一下玉筷,碗里多了一块鱼肉,“夜哥哥,方才鱼肉凉了,云儿给你换一块。”

苏云柔想借此再刺激一下苏冰尘,看到她和夜哥哥亲密的一瞬间,苏冰尘肯定会妒忌吃醋,女人只要一妒忌,就会做出失控的举动来。

东方玄夜:“嗯。”

苏云柔又给他布了一道菜,“夜哥哥,这是您最爱吃的星斑鱼片。”

这话犹如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扎在了苏冰尘的心上,一下子割开出一道裂缝,她的呼吸有一丝凌乱……

曾几何时,她为他布膳,也有这道宫廷的星斑鱼片,东方玄夜是怎么说来的?

‘本王最不喜欢的就是这道菜!’

如今,从另一个女人嘴里听到,这是他最爱吃的星斑鱼片?

————多么可笑!

果然,苏云柔是他一生所爱,也是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女人,他对苏云柔的专情偏爱,达到了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深度。

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就算给他夹了他最爱吃的膳食,他都可以假装不喜,甚至谎称是自己最讨厌的膳食。

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痴傻?陷入自己编造的迷雾当中,看不清,走不出。

竟然在得知自己是他的一枚棋子之后,还自欺欺人的以为他多少对她是有一些情意的,妄想分走一点独属于苏云柔的宠爱。

想到前世愚蠢的自己,苏冰尘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几个耳光子。

往事的画面拨回那次宫宴上,诸小国的使团来大燕王朝,燕昭帝宴请四方宾夷,丝竹声响起,舞姬袅娜的身影挥动着广袖,碧玉盘,琼浆液,一道道昂贵的馐馔被端上来,让人眼花缭乱。

东方玄夜看着眼前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还有眼前的珍馐佳肴,金玉满桌,突然忆起了年少的自己和母亲需要和太监宫女抢食,一时悲愤难自。

恰好坐在他身边的苏冰尘为他夹了星斑鱼片,他对母亲的思念和望着高座上坐着的对他母子二人亏欠绝深的父皇,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在胸腔内横冲直撞,愤恨的渲泄在这道膳食上了。

这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深的印象,可是心疼他的苏冰尘把他的喜好和厌恶都记在心里,星斑鱼片是他最讨厌的一道菜,以后都不会给他布这道膳食了。

苏冰尘望着东方玄夜那展眉的舒容,握着玉筷的手指关节泛白,眼神幽冷似锥,就在东方玄夜感知膳桌上有人气息冰寒彻骨,抬眸望向她的时候,她面色淡淡:“春溪,给本宫续茶。”

“诺。”

苏冰尘巧妙的移开了视线,假装没有看到膳桌上二人的互动,放在平时,东方玄夜的玉盏里,从来不缺膳食,因为苏冰尘会亲自为他布膳食。

看着他吃着她布的膳食,她清澈的杏眸波光流转,能笑成天上的月牙,心里也会荡起一阵阵涟漪,给他布膳,仿佛是世界上一件最幸福的事。

他动作优雅,吃相斯文又矜贵,明明是一个从小饿肚子,需要跟太监抢食的人,但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是与生俱来的,尽管小时候是一个吃了上顿就要忧虑下顿的少年。

东方玄夜见今日的苏冰尘并没有为他布膳,也没有挨着他坐,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他漆黑如墨的眼瞳也越来越深黑,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苏冰尘随便吃了几口,就示意了身后的丫鬟,秋溪端上盐水给她漱口,这是她在闺中就养成的习惯。

见东方玄夜和苏云柔玉盏里还有膳食,她秀眉微动,想单独与他谈话,试探口风,恐怕他这个点也不方便,便想自请告退,不在这惹人厌。

“王爷,妾身吃饱了,先行告退。”

秋溪有些为自家主子着急,难得与王爷见上一面,不留下来陪王爷说说话,就要走了?

这不是给这个坏女人挪地方吗?

苏冰尘福身一礼,脸上挂着适宜的淡笑,但眉眼深处印着淡漠,透着疏离,这让本就性格多疑的东方玄夜心里极为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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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与心爱的男子爱情的结晶和延续,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她连夜赶制出了娃娃能穿的肚兜,虎头帽,穹裤等小物件。

只是还没开心几日,一日,在花院里赏花,突然从树上掉下一条小花蛇,惊吓摔倒导致滑胎,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她伤心欲绝,痛心入骨,从云端跌入深渊,眼泪都快流干了,整日精神萎蔫,被阴霾笼罩,时刻忏悔,是她没保护好自己的胎儿,对不起死去的孩子。

就在这时,王府的侍妾假意来探望她,走的时候留下一句引人浮想联翩的话语,她如遭雷劈。

王府的树上怎么会凭空掉下来一条小蛇?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四肢百骸,脸色惨白,全身泛冷,眼里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仇恨让她打起了精神,她派人去查,可是幕后黑手,也就是苏云柔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加上东方玄夜派人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她怎么查?

……

前世和今世的小产之痛涌上心头,苦涩和悲愤汹涌的情绪在心里疯狂的叫嚣,掌心无意识的用力让苏冰尘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秋溪觉得自家王妃要出门,却被容管家拦住了,王府里那些捧高踩低的不知道又要在背后编排王妃什么了,心下一恼,横眉怒眼:

“容管家,王妃出门探亲,很快就会回来,你凭什么拦下王妃娘娘?”

容管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也不想拦下,但王爷出门前特意吩咐过,他也不能不听啊!

容林做为王府的管家,年龄摆在这,不像其他奴才踩高捧底那么明显,虽然他的心也是偏向芳雅院的那位,但面上不会做得太过分,旋即挤出一抹淡笑 :

“秋溪姑娘,王爷只是关心王妃娘娘,特意吩咐奴才,要不等王爷回府了,王妃亲自去找王爷?”

解了锦满院的人出府禁令?

秋溪看到了容管家身后几个侍卫和小厮的轻蔑之态,似在嘲讽她和王妃娘娘不自量力?认不清当前的形势?心下更是恼恨!

她家王妃娘娘不受宠,所以这些狗奴才看人下菜,区别对待。

若是云侧妃出门,你看容管家会拦下吗,只会像条哈巴狗一样,热情的安排马车,安排侍卫跟在左右其侧,生怕发生一丁点状况。

那排场,那势头,仿佛她才是夜王府的正妃娘娘。

秋溪正要怒怼容管家的时候,春溪拉了一下她,“秋溪,王妃脸色不太好,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秋溪一股恼的想冲到容管家面前,“秋溪,不可冲动。”

春溪又把她拉回来了,容管家是个老奸巨滑的油头,表面功夫一流,就算闹开了,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秋溪和容管家起了冲突,王爷回府,也只会是责备王妃管不好身边的人。

苏冰尘起伏的情绪恢复了平静,东方玄夜,你是怕我把害我滑胎的怀疑对象透露给我外祖父知晓,所以才不让我出夜王府的吧?

“咱们回去。”

“王妃?”

秋溪内心被恼怒和不公占据,自家主子这不争不抢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

就是因为这副善良柔顺、什么都忍让的性子,才会被芳雅院那位骑在头上。

苏冰尘和春溪几个婢女转身,容管家心下一松,“奴才恭送王妃。”

旁边的小厮见苏冰尘一行人往锦满院方向走了,语气讥诮:“一个黄毛丫头,仗着自己是王妃身边的红人,就没大没小的,也不看看这王府真正的女主子是谁?”

“这王妃娘娘可能还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就连身边的丫鬟也是个没眼力见的。”

“女人嘛,都是天真的。”

“你们在背后议论王府是非,是当我这个管家是死的吗?”

容管家怒目一扫,几个小厮被容管家训斥了之后,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什么。

望着苏冰尘一行人的背影,容管家眼里带着一抹暗光,王妃虽然没有芳雅院那位受宠,但她背后的秦国公,和威远将军,都是可以帮扶王爷的,就凭这点,王爷也不会太过冷落她。

这些个没眼力的东西,再乱嚼舌根,小心贱命不保!

不过……他怎么觉得今日的王妃跟平日里不太一样,身上的气息太冷了,眼神在无形当中多了一丝凌厉?

可能是不久前才滑胎,心情不好所致?

……

秋溪安慰自家主子,“王妃,王爷不让您出府,您也不用担心,阿文和阿武两兄弟,会帮王妃暗中探查,是谁把小蛇挂树上去了。”

“不用查了,等他们兄弟俩回府后就告诉他们。”

秋溪愕然:“王妃?”

“幕后黑手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抹掉了,阿文阿武再暗查,也是徒劳。”

他们兄弟二人查到了那棵树上有一种奇南豆香,这种香在现代叫咖啡香,一棵银杏树上怎么开出咖啡豆的香叶?

除非是那条被挂在树上的小蛇身上的,前世的阿文阿武查到了一个小山村,那里有人专门种这种奇南豆香,阿文阿武俩兄弟化成商户去那里打听。

但东方玄夜早就提前派人安排好了一切,他们俩兄弟去了也只会扑空,后来,东方玄夜便寻了一个由头说他们二人在府里不守规矩,冲撞了云侧妃,各打了三十大板赶出了王府。

也是断绝了苏冰尘想继续暗查她滑胎一事的真相,就这样,苏冰尘身边只留下秦嬷嬷还有秋溪、春溪几个忠仆了。

剩下几个嬷嬷,还有几个二等丫鬟和小厮,他们之间有忠心的,也有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

阿文阿武是苏冰尘嫁进王府的时候,秦国公老爷子安排的侍卫,近身保护苏冰尘,化身小厮跟她进了夜王府。

秦嬷嬷是苏冰尘的奶嬷嬷,也是苏冰尘母亲的心腹,苏母死后,秦嬷嬷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她。

前世,苏冰尘还未被打入冷苑之时,秦嬷嬷就被苏云柔身边的香叶推入了冰冷的湖水淹死了,对众人宣称是她失足坠湖。

为此,苏云柔又和东方玄夜争吵过,她认为秦嬷嬷不会这么不小心的,是有人推她落水淹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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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东方玄夜却又说是她的臆测,一个嬷嬷死了就死了,他让容管家再送几个更忠心的嬷嬷来,叫她不要无理取闹。

苏冰尘很寒心,那是她的奶嬷嬷啊!

他一句轻飘飘的,死了就死了?

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仿佛从未认清过他,对他很陌生,也自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可能是看到苏冰尘太过伤心,身形消瘦了许多,三人进宫参加万寿节的时候,东方玄夜破天荒的安慰了她几句,说人死不能复生,让她节哀,他会帮她查的,只是后来,又不了了之。

但后来听说芳雅院的香叶犯了什么府规,打了二十大板,被苏云柔安排到庄子上去了,只是没过多久,苏云柔又把她调回来了。

“王妃,有人蓄意害您滑胎,阿文阿武说不定已查到什么蛛丝螞迹了,否则怎么会跑到偏远的小山村去?”

秋溪很是不解,王妃娘娘怀疑有人暗害她滑胎,才打起了精神,派了阿文阿武去暗查,怎么又叫停了?

“再查下去也无济于事,只会给那两兄弟招祸,速让他们回府,这件事到此为止。”

现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让东方玄夜再把阿文阿武赶出王府,她需要他们。

春溪觉得自家主子的性格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自从和王爷争吵了之后,主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秋溪还想说什么,被春溪打断了,“王妃,您要的那些药草,奴婢让人取来了。”

春溪冲秋溪摇头,王妃娘娘应该是知晓是谁害她了,心里有了盘算,因为她能感觉得到王妃只是隐忍不发,但不代表此事就此作罢。

或许她应该相信自家主子,她不再是那个为了王爷,处处退让的主子了。

她更喜欢这样的王妃,王爷对她没有半分真心,她何必再卑微热情的捧上一颗全心?

……

这几日,东方玄夜在军营里处理军务,没有回府,苏冰尘也没有去找过他。

在锦满院捣鼓一些药材,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个军医,前世不带记忆,但死过一次之后,脑中的记忆像洪水般打开了闸门。

秋溪和春溪有些疑惑,她家主子怎么会捣鼓这些了?王妃何时懂这些药材的?

两人陪在王妃身后,去了一座废弃的院子,冷苑,这就是她前世死去的地方。

旧地重游,苏冰尘心情很平静,她不是来这伤春悲秋的,也没有那个时间陷入无尽的悔恨来精神内耗。

她记得这座废弃的院子墙角有个蜘蛛窝,还有几株红色诱人的毒草,别人或许不识,但她是个军医,在现代,她经常在深山采药,对草药毒虫的不是一般的熟悉。

她让春溪、秋溪不要走进去,她一个人进去。

还是不要让两个丫头知晓她去捉毒蜘蛛为好,免得吓着她们。

“王妃,你要找什么,奴婢和春溪进去帮你找。”

“不用,听话,我很快回来。”

秋溪还是不放心,“王妃,里面可能会有蛇虫鼠蚁,奴婢不放心。”

她要找的就是蛇虫鼠蚁之类的,也只有这个地方,才会有那个毒蜘蛛窝。

春溪和秋溪想继续跟着她,却被她不悦的神情制止,“本宫的话不听了吗?”

两个心腹丫鬟,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只要王妃发火了,就会是这个眼神自称本宫。

两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站在外面,“春溪,王妃一个人进去不会有问题吗?”

春溪比秋溪性子沉稳一些,与其担忧,不如到处查看一下,这里虽然偏僻,一般人不会来这,领地还是安全的。

夜王府无论白日夜晚,都有侍卫巡视,除了一些老鼠会跳出来,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苏冰尘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咔嚓’一声,似是废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

“是谁?”

她登时提高了警惕,女子身影看起来比较单薄,气血还没完全恢复,她在现代军医的身份,多少也懂一些搏击擒拿术的。

随着记忆的苏醒,她未发现自己已出于本能反应,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喵!”

一只野猫从里面跳到了旧窗牖上,苏冰尘提起来的一颗心悄然落地,原来是一只小野猫。

真是自己吓自己!

她稳住了心神后来到了墙角,看到了那几株红彤彤的药草,双眸发亮,嘴角微扬。

一般的大夫只知晓这个是活血化瘀的药材,但苏冰尘却知晓,此药草加上九星子的粉末,就能让人产生昏觉,接着是四肢麻木,只要加点蛛毒,就会让人口鼻流血,不及时救治,一个时辰内定会毒发身亡。

她锦满院就有九星子,一般拿来驱蚊虫鼠蚊,配制出毒粉应该不难,她摊开一块布绢,把药草连根带茎拔了出来,用布绢包好。

然后藏在袖兜里,又朝窗牖走去,找了一根废树枝,戳了戳蜘蛛网,还好,这只漏斗六眼沙蜘蛛的窝依旧在这隙缝里。

她欣喜的从身上掏出一个木夹子,手指灵活的用木夹子夹住了六眼沙蜘蛛,再把它小心翼翼的移放到一个小木盒,小木盒只有几个细微的小孔,其它密封。

苏云柔不是喜欢来阴的吗?

那她就把这个六眼沙蜘蛛挂到芳雅院,咬伤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前世你送我小蛇,我送你六眼沙,这才公平。

下个月圆之夜,就是东方玄夜的生辰,苏云柔会着手为他办一场声势浩荡的生辰宴。

那日,她也准备送给东方玄夜一份盛大的生辰礼呢!

一个冷血凉薄、无情无义的人,怎配当一个父亲?

思索到这,她黑亮的杏眸冷冽且锋利,似刀子一样泛着幽冷的暗刺。

就在她要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内室传出来一声‘咚’响。

她神情乍变,眸光一缩,莫非里面真有人?

内室她再清楚不过,简陋的摆着一张破床,还有一个破旧的衣柜。

她的步伐在无形当中又展开了防御姿势,轻轻的推开了内室的门,‘吱嘎’一声,门被她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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